“那姐姐先歇息会儿,我想先出去在院子里走走。”
君狸想了想,轻声说道。
“行。”
玉姝摆了摆手,又往床内侧挤了挤,说道:“你放心去吧,我给你留着位置呢。”
她这几日来都是去处理和纯阳真君的过往去了,都没能好好休息过。
若不是今日容瑾归来,提出了一个还算是折中的解决办法。她恐怕还得要这样永无宁日下去。
君狸见她累极,轻手轻脚地就走了出去。
倒不是她不累,也不是她没心没肺。她这几日所遇到的事,也并不比玉姝轻松多少,眼下她每每一想,便是浑浑噩噩,毫无头绪的。
只是方才在胭脂铺子里碰到沈誉的时候,他趁着玉姝没发觉,朝着她挤眉弄眼。
君狸虽然自认为自个儿不太聪明,但是类似的往头上敲三下的典故,她还是懂得的。
秉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态度,她开始绕着杏林附近的一小片挖出来的湖水,一圈一圈地走。
走了大概有三四圈的样子,远远地瞧见有个人影朝她走来。
那人影正是沈誉。他四下扫了一眼,见着没人了,才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沈誉好笑地问。
“人家女侠都是跑到房顶上,可是你倒好。这么湿漉漉的地儿,你也来。”
他露出些嫌弃的表情,用下巴指了指湖面。
君狸眨巴着眼睛看去,这里黑灯瞎火的,也没几个人来,确实不是个什么好去处。
她呆在这里,也不过只是图这里安静,并且她也是怀着不太期待见到沈誉的念头。
她总是在心里琢磨着,沈誉大概是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好运气。
“还房顶呢。”君狸白了他一眼。
“你也不看看你那五大三粗的身板儿,也不怕把人家房顶儿给压塌了。”
君狸没好气地说道。
沈誉倒是不以为意。
他摇头晃脑的:“你这是不懂得欣赏。我这分明就是高大英武,比起白日里,你那个文绉绉的小白脸。我分明更具有男儿的阳刚之气。”
还阳刚之气呢。
君狸瘪了瘪嘴,她这也算是听了个稀奇了。
这大概是第一个说容瑾不好的人,平日里她所遇到的,要么吹捧容瑾,吹捧得恨不得整日里拿个喇叭对着全天下的人,一刻也不休地说着容瑾的好。
要么就是萧韶这种,模样生得很有气节,嘴上说的也很动听,做起事来却比谁都还要诚恳的。
要不然君狸也不会被他三两句话,忽悠得去替她还债了。
所以此刻的沈誉在君狸眼中就稍微更加别致了一些,她也就有了些兴致来打量他。
“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君狸眼尖地瞥见了,沈誉手里提着的两个小坛子。
乌黑色的,看着质地很好。坛口却不伦不类地用黄泥给封住了口,颇有一种雅俗共赏的意境。
“上好的桃花醉。”
沈誉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桃花醉举在君狸眼前让她看。
君狸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坛身,是光滑温凉的。
“你莫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她有些奇怪地瞧了沈誉一眼。
“怎么,不行?哪怕你为秦宁办事,也不能说连一杯酒也不愿意同我喝吧?”沈誉好整以暇地说着。
“当然”
君狸刚要拒绝,却转念一想,立马改了口风,笑着便打趣他:“行啊。都说一醉解千愁,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沈誉不动声色地瞟了君狸破损的裙子一眼:“我以为那个心烦意乱的人是你呢。这才特意拿了这好酒来,要帮你排遣排遣。怎么你倒好,反而调侃起我来了。”
“哪里,不过是回来得急了些,在树枝上刮蹭坏了。”
君狸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她向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狐狸,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露怯了?
沈誉意味深长地往君狸那所谓刮蹭破了的裙衫上看了一眼。那破损的地方可不像是被树枝挂的。
“看什么看。”
君狸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一小坛子酒,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我面前还分心。看,酒没了吧。”
沈誉有些无奈:“本来就是给你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摇了摇头,语气虽说是低沉了些,可眼中却带着几分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的宠溺。
君狸拿着那坛子上下翻来覆去玩儿了几回,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说吧,无功不受禄。你有什么事要求我,现在可以开口了。”
沈誉揭开了自己那坛子酒,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我说了,你就会应吗?”
“当然不是。”
君狸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只是让你说给我听听,可没答应你什么。”
她说着也揭开了自己那坛子酒,刚才闻见了沈誉那坛子酒的香气,温温和和的,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但是又比桃花香气更多了几分馥郁。
让得君狸也有些期待了,她本是从不饮酒的。
果然酒一入口,有点微微的辣意,又带着一股劲头,品在嘴里却又夹杂着桃子的味道。
一口酒下肚,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君狸有些赞叹地看了这酒一眼,反而是不大舍得喝了。
沈誉看出了他的犹豫,开口说道:“你要喝,喝就是了。我那里还有许多。”
君狸没有做声,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将酒坛子放在一旁的地上,抱着膝盖,望着离她很近的湖水。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