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狸说到这里,停了停。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几个理由,最终一一否决,还是用了她觉得最为纯朴适宜的那个。
“比如,日后你总会找到一个好媳妇,得到她一人的心。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地过一辈子。”
君狸诚恳地说道。
她认为这对沈誉来说也并不困难,现在的风气毕竟还是太拘束了些,绝不会出现一个姑娘娶了好几个相公的情况。
沈誉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君狸沉思了一会儿,倒是顺手把一旁的酒拿来喝了。
她有这个毛病,每当遇事不决的时候,总要做点什么事情才好。
她原本只想着怎么帮助秦宁会更加适宜一些,如今却不得不为沈誉的性命考虑。
他如果继承不了国君之位,就只会死路一条。君狸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会把人往死路推。
“你想知道秦宁让我来,是要做些什么吗?”
君狸看着沈誉,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沈誉不按常理出牌,淡淡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想,你会生气吗?”
“我还没有那样容易生气。不过,我这里有一项交易,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不如听听,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君狸的语气越发平静了些。
沈誉看了她一眼,有些讶异:“你变化倒是挺大的,都学会谈条件了。说吧,是什么交易?”
君狸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秦宁这次诚然是想要对付你,所以才请了我来。只是眼下,我改变了主意。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会出手。”
沈誉沉默了一会儿,却也是面无表情的,让君狸猜不出他的想法。
“什么条件?”他声音嘶哑着开口,仿佛是心里不大痛快一般。
“我料想你一旦继位,必然是要对付秦家和沈琅的。那时你已然得了柳神全部的血脉,区区一个秦家,也不能给你造成什么威胁。而沈琅”
君狸犹豫了一下,又才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也算是不公平。但毕竟,他也不太容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成全他和秦宁。如果不行,那只保全秦家人性命就行,其余荣华富贵,也不过镜中花、水中月。有的话,固然很好。若是得不到,也就罢了。”
这是君狸思索了许久,才得出的一个还算是比较完美的方案。
她当初只承诺过孟鸟,在她后人出现灭门之灾的情况下,帮上一帮。而眼下,她已是在努力帮着秦宁的。
若是还要再求别的,她已是做不到的。
经过苏染一事后,君狸觉得对有些人的有些事稍微冷心肠一些,也并不尽然是什么坏事。
至少她做到了问心无愧。
“我记得此时距离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也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如今,你的变化就这样大了?我方才告诉了你许多事,这些事我一直压在心头,并未向任何人提及过。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再信任一些了?”
沈誉站起身,走到君狸面前蹲下,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君狸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时候距离近了些。她才认真打量了一下沈誉的五官,他毕竟是柳神的孩子,倒也谈不上丑陋。相反,还十分俊美。
他眼睛是凤眼,十分有威仪,还生了一对男子中极为少见的剑眉,更是多了几分正气。
如果说容瑾似月光,纯净通透。那么沈誉就似阳光,张扬凌厉。
唯一的不好,就是看上去不太亲切。
君狸很坦诚地盯着他,说道:“你可能是才同我见过两次面,故此对我了解的不算太多。我这人向来十分有原则,那就是不在自己人面前,就不谈私事。”
沈誉没有笑,神色瞧见也不是太温和的样子。
他认真地看着君狸,询问她:“你不觉得我们算是朋友吗?”
君狸摇了摇头,更加诚恳地看着他:“不觉得。”
她心道自己唯一的朋友孟鸟已经羽化多年,她哪里来的朋友。
只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越发不中用了,眼前出现了重重叠叠的影子,头也有些晕了。
君狸觉得自己怕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便开口对着面前的人说道:“你快走吧,我要休”
话还没有说话,她就“咚”地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沈誉愣了一下,将她手中捏着的小酒坛子给拿过来,摇了摇。
里面并无半点水声,已然是空了。
原来是醉了呀。
沈誉默默地想着,这桃花醉看似口感温和,劲头也不大,实际上后劲最足。
君狸又不曾常常喝酒,陡然喝了一坛子,哪怕这坛子也并不太大。她也是受不住的。
沈誉无奈地叹息一声,心情却是好了许多。既然君狸已经是醉了,那他就当她方才说的全都是醉话,做不得真的。
这样想着,他就要伸手将君狸抱起,准备悄悄送她回房。
只是他一低头,却瞥见不远处有一双兰底云纹的绣花鞋。
沈誉怔了怔,立马浑身紧绷地抬起头,低喝了一声:“谁?”
待他定神看去的时候,却见前不久才见过的玉姝,静静地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她脸色说不上好,但也并不差。
玉姝见沈誉一时来不及反应,便走到君狸身侧,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来吧。”
她说着,便毫不费力地将君狸抱起。
沈誉对此也没感到惊讶,他早就知道玉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