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垂下眼帘,小声嘟囔:“你问便问,做什么阴阳怪气的?”
君霖眸中盛着星光,莞尔一笑:“姑娘,你懂不懂什么是情调?”
江近月生硬的说:“不懂。”
“不懂没关系,本公子教你啊。”
“教我不正经吗?”
呃——这话叫他怎么接?
哪个男子都有不正经的时候。
尤其遇到像江近月这么有趣的人,想要做个正人君子,那得有坐怀不乱的定力才行。
君霖深知,这种定力他就算有也不想要。
静默片刻,他觉得这事儿有必要跟江近月解释清楚。
“那个……兔子有自己的习惯,跟本公子无关,你切莫混淆视听。”
江近月一愣,有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兔子不就是公子的本尊吗?你怎能说跟你无关呢?”
“谁告诉你兔子是本公子的本尊?”
“难道不是吗?”江近月以为君霖误会,立即作出保证,“公子放心,我不会借机威胁你。”
“你多虑了。事实非你所想。”
还是趁早纠正她错误的认知,免得兔子干了不正经的坏事,全赖在他头上。
“来,本公子告诉你,妖与人和仙的不同之处,以便你应对。”
江近月端正态度:“公子请讲。”
“妖与仙的相似之处都是以修炼为主,灵力为辅助。不同之处在于内,仙家主修三魂七魄,花样繁多。妖就简单多了,主灵元,修为高深的能自由幻化本体和人形。”
“那魔呢?”
“魔与神如同天上的日和月。他们是自由的化身,无束缚,千变万化。”
江近月惊讶道:“这么厉害?那为何神界只见仙君,魔界只见妖精?”
“问得好!”君霖道,“先代的神魔都是应天地而生,血脉纯正。不像凡人能繁衍生息,所以早已经陨落。也正因为如此,后世的人才有机会把神魔杜撰成正邪、力量与身份的象征,无形中将神魔划分向对立面。”
江近月又问:“那公子你呢?”
“我什么?”
“依公子方才所言,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妖也只能选择变化成人或是本尊,也就是说,万变难离其宗。那公子又是怎么做到脱离了本尊还能维持现状,不被人所察觉?”
君霖心中霎时一个激灵,不动声色将问题拨回去:“何出此言?”
“神界的人没看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怀疑本公子?”
“不是。”江近月坦然面对君霖的质疑,“我只是好奇。”
“好奇?”君霖似笑非笑,“恐怕不止好奇那么简单,想必卿卿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借此试探本公子的反应罢?”
“确实如公子所言。”
话音刚落,君霖眼神微变,转瞬恢复常态。
江近月却从他那难以言喻的眼神变化中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并没有怎么高兴,反而解释:“公子莫惊,我之所以会问,是因为我在考虑该何去何从。”
“什么意思?”
“听雪。”
那只玉铃铛?!
君霖微眯着眼,不再敛着情绪,沉声问:“你跟姓燕的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江近月拿出听雪放到桌上,“是燕公子与我说,我是人,公子是妖,不可能长久在一起,即便公子从未打算要我献祭。等到你离我而去的一日,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这些话虽是燕迟归说的,却也衬应了江近月的心思。
“燕公子说的没错,真若到了那一日,我该怎么办?”江近月认真地看着君霖,“我这个人极易动情,公子施舍给我的一点点温暖也能让我日思夜想,感动不已,我不舍,故而试探公子。”
君霖冷笑:“若果真如姓燕的所言,你待如何?”
“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就这点出息?
还以为像她这种骨子里执拗的人,得不到就毁掉呢。
搞这么大阵仗,结果就是躲起来哭吗?
唉,他该拿这姑娘怎么是好?
君霖沉吟良久后,说道:“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不是本公子托大,有我在的一日,姓燕的就别想把你拐走。还有,什么叫施舍给你的温暖?本公子的真心是施舍,那姓燕的又算什么?”
“算朋友。”
君霖被她的诚实气笑了:“合着本公子在你心里连朋友都算不上?”
“公子在我心里与燕公子是不一样的。”江近月不明白他为何要生气。
“你不说,我怎知自己在你心里不一样?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可是公子聪明啊,我以为你知道的。”
训人不成反被撩拨。
君霖惊诧于江近月的成长速度,好似一夜之间,她从一棵小树苗窜成枝繁叶茂能与他并肩而立的树。
不再需要他的指引和保护,却依旧想赖着他。
而她所倚仗的竟是连他都不懂的“情”。
七情六欲始于心。
心之所向的另一端——竟是他?!
君霖惶恐。
身为血统纯正的魔君,他不忌讳情爱,也不在乎江近月的身份。可他长情,一旦动情,除非身死魂消,否则留下他一个人独尝痛苦,想想都毛骨悚然。
也许江近月现在贪恋的情并非情爱,可日久能见人心,又岂能不生情?
放眼三界,能与他执手偕老的魔,除却他自己,再就是传说中的糊涂神。
先不说糊涂神是男是女,是否如他所知。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