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宜县城的南面不到三里便是一片乱石滩,袁河绕城而过,但因为这儿水面太宽,货船画舫都只能走河中央的一条河道经过,无法靠岸。
只是今天,这儿的情况已经完全改变,一条木制的廊道沿河而过,绵延三四里,从城外的大路一直通了过来。廊道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小小的木槽,几个花匠正在忙碌地种植着花草。更有两名苦力不停地从河中打起水来冲洗着廊道。
廊道不停往河中延伸,几艘小船在廊道边的河道上探索着河水的深浅。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一艘画舫停在河道上不动,陆离与蔡珞两人手上各拿着一杯酒,欣赏着四周的景色,聊着天。
“看到那儿没有?那边的石台就是花魁大赛的舞台,用的是最好的紫金石,光这个台子就花了我们两万两银子!”蔡珞气宇轩昂,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陆离笑道:“你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说这个?你知道我有多忙的!”
蔡珞大咧咧地拍了拍陆离的肩头,笑道:“知道了,一天两篇文章上下嘛!你看你,就这两篇破文章,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说了十来次了。难道这两篇文章,比我们几十万的生意还要重要?”
陆离奇道:“几十万两?”
“对!就是几十万两!我把这边的几百亩地都买了下来。”
陆离远眺,见这附近除了这片乱石滩之外,剩余的也都是些林地,不值几个钱。”
蔡珞鄙视地看着陆离,笑道:“你是觉得这块地不值几个钱?”
陆离点头称是;就这块乱石滩,加上这儿附近的廊桥、绿地,包括建设的费用,不会超过一万两银子。
“假如我跟你说,这个紫金台除了用来选花魁之外,平时还将会是整个袁州府,甚至是整个江西最大的比武擂台,你觉得怎么样?我打算以这个擂台为中心,四周建上酒楼、青楼、客栈、马场、遛狗场等设施,这边的以后这儿将会是大明朝长江以南最大的销金窟!”
蔡珞兴致勃勃地说着他的宏伟计划。陆离也不得不对胖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吃喝嫖赌”四怪果然都是怪才,竟然能够教导出蔡珞这样的怪物;
蔡珞说了半晌,见陆离一声不吭,问道:“老弟,你在想什么?”
陆离笑道:“刚认识你时,我以为你只是个猥琐的胖子,后来在沙溪,我以为你是药神,再之后是多累a蔡、福尔摩蔡,直到现在,你t原来是蔡健林!”
蔡珞叹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蔡建林是谁,只是眼看着这么大的一块饼我们却不能全部吃在嘴里,实在可惜!”
按照蔡珞的造城计划,基本上是要在分宜城南再造半个城;由馋嘴帮主导,邵半城为二股东;另外由于生怕分宜城的人口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计划,蔡珞还由邵半城引荐,陆陆续续地在府城宜春又拉了部分士绅认购股份。再加上白送给镇守太监李公公和袁州府的知府、知县、指挥使等实权官员的干股,馋嘴帮的手中其实只剩下了六成的股份不到。
但就是这六成的份子,馋嘴帮都差点拿不出来,最后蔡珞不得不卖了几株得自天堑潭蛟龙齐真君的宝药才算是凑了出来。
不过,好在馋嘴帮也趁着这次机会打通了袁州府的官府,得到了宜春城士绅的支持,成功地把车马行和济善堂扩展到了袁州府各县,只等阿飞回来就全面扩张。
黑虎堂十几年都办不成的事情,在陆离和蔡珞面前却毫无障碍。用利益开道,武力却在其次,这个道理,恐怕魏虎这辈子都不会懂。
“菜萝,你的那位干侄儿李公公不是对这件事情很热络么?你怎么不让他入股?这样的话,整个江西又还有谁敢打我们馋嘴帮的主意?”陆离笑问。
蔡珞深深地看了陆离一眼,摇头道:“官场上什么干爹之类的都不可靠,只有利益才能动人心。我虽然有心把他绑上我们这条船,只是这条鱼不知道是太子的还是宁王的,卷入这场是非恐怕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陆离深以为然,提醒到:“菜萝,打铁还需自身硬,小顺子不在,你要注意加大投入,阿飞他们一回来就马上把战堂的成员扩大三倍以上。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才不用事事委曲求全,看别人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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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日,这是陆离在大明朝过的第一个上元佳节;
只是一大清早,陆离还是到了关老夫子的府邸拜访;顺便向关老夫子请教学问。实际上,这些天来陆离隔三差五会来一趟,只是没有想到,即便是在上元佳节,关老夫子也把他叫了过来。
书房内暖意融融,关老夫子看过陆离的文章,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陆离,今日你回去之后记得把朱子的《四书章句集注》看一看,年后我要考你!”
陆离点点头,答道:“是,老师!”
关老夫子背往后面一靠,挥手道:“嗯,时候不早了,你也要回去和你的兄弟们聚餐,我就不留你了。”
陆离正要行礼告辞,关老夫子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听说依依也在为你那个济善堂办事,今日是上元佳节,记得带人家去到处转转,赏赏花灯!”
陆离愣了一下,刚想张开嘴说上两句,还是没有开口;躬身行礼之后,离开了书房。
上元佳节又称为元宵节,在明代也是相亲节。这一天普天同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都能够名正言顺地出门玩耍,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