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乃是半步宗师境的炼体武者,虽然他如今境界倒退,但是肉身早已被他打磨得如钢似铁,最是扛揍;而且他早已达到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地步,身体对危险的反应只在动念之间,饶是如此,小宁王的这一掌仍然让他身负重伤。
更要命的是:小宁王也不知道练了什么毒功,陆离只感到受伤的部位一阵麻痒,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在场所有人除了彭达春刚巧看到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彭依依和熙媛之上,没有人会想到在两人语笑阑珊之中,蕴含着杀机。
“陆帮主说笑了,我只是听说熙媛大家吹得一口好箫,待花魁大会结束之后,想要请教请教而已!”
小宁王伸出手朝陆离的手腕扣了过来,嘴里依旧笑呵呵地道:“说起来,陆帮主,我们也亲近、亲近!明天中午我要宴请各位,一回生,二回熟,到时候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他的手在须臾之间至少变幻了三四种手法,终于扣住了陆离的手掌;小宁王脸露得意之色,正要再次催动毒功,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撕心的疼痛,大脑一顿,空白一片。
旁边的人只看到两人笑眯眯地拉了拉手,然后小宁王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数汗珠从脑门冒了出来。
“世子殿下!”惯于拍马的董指挥使抢先一步扶住了小宁王,嘘寒问暖道:“世子可是哪儿不舒服,怎么突然”
他说道这儿,突然恍然大悟地看向陆离,厉声道:“陆离,你对世子做了什么?”
李公公却狐疑地看了陆离一眼,在场的人之中他的武功最高,两人接着拉手的机会切磋武功他如何看不出来,可是,即便是他,也没有看明白陆离是怎么伤的小宁王。
蔡珞却笑嘻嘻地上前道:“董指挥使言重了,陆帮主和我只是来邀请世子参加花魁大会,怎么敢对世子动手!”
董指挥使还要再说,却听小宁王用虚弱的声音道:“不打紧,我只是水土有些不服,陆帮主,你且先行一步,我们待会儿就到。”
小宁王也是先天境界的武者,怎么可能会水土不服,只是他既然开口,董指挥使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离和蔡珞两人下楼;
“等等我!”
彭依依突兀地叫唤了一声,从后面追了上去;彭达春看看女儿,又看看小宁王,吞吞吐吐地说道:“世子,小女她!”
小宁王眉头皱起,道:“你也去罢!”
彭达春如释重负地向他行了一礼,也跟了出去。
彭达春与彭依依父女二人都未达到先天境界,无法踏水而行;陆离和蔡珞便也上了特地为他们准备好的小船。
画舫之上,小宁王再也承受不住,瘫坐在座椅之上。
“好厉害的爪法!李公公已经仔细地为他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这是针对神魂的爪法,百余年前,永丰武圣故里欧阳家的天才曾经靠这套爪法独霸天下;”李公公神色郑重地说道。
小宁王喝道:“高大伴!”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地出现,李公公不加思索地并起两指,一道剑气朝对方指去;
这是位看起来已经年逾六旬的老人,脸上的褶子比李公公还要多上许多。他面对李公公声势惊人的一剑,不慌不忙地对着剑气吐了口气;
这口气迎上李公公的剑气,没有丝毫停顿,如破开豆腐一般,从李公公的罡气之中穿了过去,电光火石般到了李公公的眉心,静止在空中不动;
这是一根针,三寸长,不停地吞吐着青黄色的光芒;李公公眉心已经被光芒破开,一滴鲜血渗了出来,如玛瑙般透亮。
董指挥使一声怪叫,推开挡在身前的熙媛,朝着那老人扑了上去。
“别动!自己人!”小宁王的话这才出口。却见那老人衣袖一拂,董指挥使已经被打了出去,撞破了画舫的窗户,怪叫着摔入了水中。
李公公眼珠子一翻,看着眉心前的细针,问道:“不知道是内廷哪位前辈驾到?”
老人嘿嘿一笑,阴恻恻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记住,脚踩两条船迟早会被淹死。”
小宁王淡道:“大伴,李公公是自己人!”
高大伴深深地看了李公公一眼,这才衣袖一翻,把他眉间的针收了回去。
此时,船舱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外面的侍卫正在手忙脚乱地把落水的董指挥救起来。楼梯上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侍卫们正叫喊着往楼上冲来。
小宁王扶起仍然倒在地上的熙媛,笑道:“还请李公公陪着熙媛大家先行一步,本世子随后就到!”
李公公哪里敢有什么想法,陪着熙媛诺诺而退。
小宁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神情,闭上眼睛蕴养精神。
良久,画舫外面传来划动小船的声音,渐渐远去,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小宁王淡道:“高大伴,你刚才不应该对李公公出手!”
高大伴耷拉着双眉,双手下垂,应道:“世子,你对他太客气了些,像这种首鼠两端的人,朝廷容不下他,我们也容不下!”
小宁王摇摇头,道:“是人就有他存在的价值!你且把陆离几个月前的行踪说给我听听。”
高大伴应了,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着的便笺,打开来念到:“九月初六,陆离开了第一家离家铺子,二十三,陆离连着开了三间分店!”
小宁王招了招手,道:“我要听陆离和唐寅离开分宜书院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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