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蔡珞自去参加小宁王的宴请不提,陆离却惊讶地发觉正月还没过,自己竟然已经没地儿可去。
有心去码头那边找严大叔和小妹,但想到那边正是生意最忙的时候,只能作罢!
前世独自在外打拼的日子,有多少次就着冷饭看月明,伴着影子过中秋;吃过今日的苦,方能做明日的谈资!
陆离跑到西市,随便找了个摊子,吃了碗鸡蛋面饱肚子;还别说,虽然缺乏调料,但土鸡蛋本身的味道就吃得陆离心满意足。
待到独自八分饱,陆离随意地逛了一会儿,便施施然地回码头上的离家铺子去。码头上最是一天里最为繁忙的时候,车水马龙,所有的人都匆匆忙忙,为了生计而忙碌。还没有进门,陆离便看到彭依依在铺子门前徘徊。
“彭小姐,你怎么来了?”陆离笑问道。
彭依依今天反常得没有穿劲装,只是普通邻家的打扮,下半身一条浅绿色的罗裙显得摇曳多姿,比平时更添了半分妩媚。她看见陆离,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陆离,吃过午饭了么?”
陆离本想告诉她自己吃过了,但是看到她的眉宇间轻微地皱着,好似有种淡淡的忧愁;便回答道:“还没有,要不要一起?”
彭依依没有说话,脸却红了;陆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姑娘脸红,彭依依美则美矣,但更多的是一种英气之美;完全有别于这个时代女性的率真与侠气,让陆离欣赏有之,亲近之意却是没有。
陆离见她不说话,便往铺子里面走;只是走了几步,回头看时,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陆离搔了搔头,讪笑道:“要不,我们换家店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袁河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家名为缘客来的小店;这店不大,胜在就在袁河边上,站在二楼临河的窗边,还可以看见店里的小二手提的木桶在河中打水,亲切而雅静。
彭依依自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陆离便也不好开口,只是主动给她点了三个小菜,再给自己上了壶水酒倒上,慢慢地喝着。
场面太安静,两人相对无言,一餐饭也吃得挺尴尬;刚开始陆离还有一茬没一搭地跟她说着书院里的事情,见她没什么兴趣,又挑了两件济善堂的事情说了,结果看她还是心不在焉的,也就闭了嘴。自己跟彭依依之间的关系,一直就是说不上什么话,很不搭的一个存在。
好容易看着她一口一口地把饭扒完,放下了筷子;陆离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叫小二结了账。
他回头打算叫彭依依下楼走人,却看到彭依依伫立在窗前,发起呆来。此时窗外还是冬天的萧瑟景象,窈窕少女,茕然而立,和愁思一起如画。
英雄心事浓如酒,少女怀春总是诗;
陆离先就有些忍耐不住,没有谁愿意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起浪费时间,即便对方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女。
“彭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陆某先告退了!”
彭依依看着前面滚滚东流的江水,轻声问道:“陆离,如果爹爹出事,你会不会帮我们?”
陆离敏感地察觉到了彭依依情绪上的变化,沉声道:“是因为小宁王?”
彭依依昨天和陆离夜游灯市时还是喜笑颜开,开朗活泼;今天再次遇见,便成了这副模样;联想到昨天在小宁王的画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原因不难猜想。
“小宁王想纳我为妾!”
之前彭依依的父亲彭达春巴结李公公的事情,陆离早有耳闻;只是他很难把彭达春那张充满正义的国字脸与溜须拍马联系起来。
彭依依回过身,咬了咬下嘴唇,鼓起勇气问道:“陆离,你有什么意见么?”
陆离问道:“不知知县大人是什么意见?”
彭依依听了陆离的话,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人抽走了一般,全身有些乏力。她重新看向窗外,道:“父亲没有答应他们,便是今日的宴请都没有让我参加。”
陆离听了她的回答,感觉心里好像松了口气。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对彭依依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好像看见一件美好的东西,若是被小宁王那种龌龊不堪的人拿走,心中也是不喜。
“他们是谁?“,陆离有些好奇地问:“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
彭依依幽幽地声音传来,“他们是小宁王、李公公和袁州府的卫所指挥董念卿。”
原来昨夜看到的袁州府卫所指挥叫做董念卿,大明朝也算是承平日久,堂堂世袭的卫所指挥,一届武夫,他的父亲竟然给儿子取了个文绉绉的名字,难怪那董指挥武功不行,草包一个。
彭依依见陆离迟迟不吭声,不由得问道:“你在想什么?”
陆离这才回过神来,知县彭达春热心官位,一直想要升迁;对任何上官都是百般巴结,听知县衙门中传出来的消息说,上次彭达春还邀请镇守太监李公公在县衙居住;彭达春可是两榜进士出身,正宗的儒门弟子,却对一名太监如此低声下气;由此可见,他对升迁有多么的热心。
没想到,现在为了彭依依,他竟然能够做出如此选择,一举得罪了这么多权高位重的上官。
“知县大人,果然是一名好父亲!宠女狂魔!”
彭依依听了陆离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霎那间便像那千树万树梨花开,又像太阳拨开了重重迷雾,阳光照了进来。
只是,云层还是太厚,只过了片刻,彭依依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