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坐在轮椅上的书生,便是萍乡州的孙玉伯;而身后的那位,便是他的知己好友岑全。
两人一向自诩伯牙子期,此次孙玉伯受伤,不能参加府试,岑全便也不参加府试,一定要陪着孙玉伯下次再考。
只不过孙玉伯郁气结于胸,即便不能参加此次府试,也想着到儒学署走上这么一回,没成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么一出。
陆离的这一幕被这两位苦主看到,真是上茅房掉进了黄泥坑,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过陆离是何等样人,心中坦荡,只笑着对两人点头道:“两位对陆某有所误会,待我这次考完,必然登门解释。”
岑全见陆离要走,伸手拦住,道:“不许走,这天下没有这么个理;我们苦了痛了,你这个作恶的人却逍遥法外,还要去参加府试。”
陆离笑道:“二位,这件事情是谁的错还未可知,你们也都是读书人,岂能事情没有弄明白便这么武断。”
岑全冷笑道:“做了便做了,陆帮主身为袁州府黑道魁首,莫非连这点承认的胆量都没有?”
“可我若是没用做过呢?”
孙玉伯点了点头,对岑全道:“岑兄,让他走。”
“不行!少符,君子以直报怨,绝对不能让他走了。”岑全打定了主意,道:“别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不能让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辈考进儒门。”
几人正在争执不休,那林阿四瞅了个空子,突然撒腿就跑;陆离正要去追,却被那岑全伸手拦住。
好在那林阿四跑了几步,那边转角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只一拳便把他打昏了过去。
这人却是蔡珞,只是他这些天都呆在分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哥,我本想今天来送你进考场,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多不清的人,别让他误了你的吉时。”
他一挥手,身后涌上来十多位帮众,把岑全和孙玉伯团团围住;
“你们把这两位爷请到帮里坐着,切不可慢待了二位!”
这些帮众称了声“诺”!上前就拿人。
孙玉伯脸一沉,喝道:“陆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陆离笑道:“二位对不住了,等我回来,自然给两位一个交待。”
事急从权,陆离也不是迂腐之人,点点头,急着往儒学署赶。
蔡珞赶紧跟在身后道:“大哥,现在风大雨大,你平时出门还是带上几个人吧!我们帮里的兄弟还都指着你吃饭了。”
儒学署前面的骚乱已经被平息,陆离过去的时候,考生们已经开始排队入场,眼看着再迟一会儿,可能就要迟到,无法入场了。
陆离黑沉着脸,小宁王这一招可谓是狠毒至极。
陆离若是没有抓住闹事之人,这笔帐又要算到他的身上;即便现在抓住了林阿四,以林阿四的身份,陆离也很难洗清嫌疑。
而且孙玉伯和岑全的出现也太过于凑巧,时间和地点的拿捏已经是巧到了毫颠。若不是蔡珞出现,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很有可能连考场都无法进去。
排队进场的程序跟县试一样,先是搜子搜身,然后是唱保。
考场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知府郭洪明自然在场,见到陆离时,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脸色很是难看。
只不过他身后站着的几位州县的知县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首先是分宜县的新任知县王林站了出来,斥责道:“陆离,刚刚在门外闹事的就是你吧?你有什么资格来参加府试?”
小宁王把彭达春弄走之后,王林走马上任,不过他明显已经投靠了小宁王,最近在分宜几次出手对付馋嘴帮。
陆离微微一笑:“王大人,事情还没有定论,我是分宜县试案首,怎么就没有资格参加府试了?”
王林叫道:“来人,此人与昨夜的伤人案有关,给我拿下!”
旁边的皂隶们一愣,国朝还没有出现过在考场拿人的先例呢!
正犹豫间,只听得郭洪明道:“够了,王知县,这儿不是你分宜县的大堂,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他最近的日子过得也不顺心,宁王府的触角已经伸进了袁州府的方方面面;好几个县令、县丞、通判被小宁王用各种手段逼走甚至下狱,包括他自己也受了好几次明枪暗箭了。
王林冷笑一声,道:“陆离本是馋嘴帮的帮主,黑道人物,如何能有资格来做至圣先师的弟子;今天你若是让这等人进了考场,就等着我弹劾你吧!”
陆离突然开口道:“慢着,若我不是馋嘴帮的帮主呢?”
王林道:“你若不是,我就让你进这考场,再不为难!”
馋嘴帮此时已经是袁州府最大的黑道势力,下面帮众已经达到了四万余人;便是核心弟子也有数千,对整个袁州府的影响力,已经不逊色于官府。
陆离突然转身,运足内力,对着还在门外的蔡珞叫道:“蔡珞听令,从今日起,我陆离卸任馋嘴帮帮主之位,由蔡珞接任。”
他声音混厚、中气十足,此话一出,几乎儒学署所有的官员、考生都听了个真切,几乎所有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王大人,如今我已经不是馋嘴帮的帮主,可能进考场么?”
王林正待再说几句,突然见陆离的一双眼眸看向他,一阵威压似乎从天压下:“王大人,您从莲花县令的任上过来,行李中的三万多两白银和您夫人匣子中的七万两银票似乎多了些;不知道这些来历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