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客栈的章掌柜冷眼旁观:“甭管怎么说,七个对两个,今儿个我们赢定了。”
他身边的小伙计嘿嘿一笑:“是啊!掌柜的,只剩下九个名额了,不可能全部是他同福的人吧!”
这一次,果真过了一两刻钟,再也没有锣声响起;
章掌柜笑着吩咐:“吩咐下去,今天我们高升赢定了,下午给所有的客官送壶酒去;我们所有的伙计晚上也每人奖励一块卤肉。”
“好嘞!”这名小伙计正要进去,突然看到远处又有人群过来,隐约听到了铜锣声;
“来了,又来了!”
果然,又有一名喜差跑了过来,还没有进门就高声叫道:“恭喜分宜县刘兴公子,高中院试栈啰!”
章掌柜的手一抖,一大把瓜子落在了地上;
小伙计见自家掌柜的脸色不好,在旁边劝道:“掌柜的,甭管他们,现在也才三个,比我们还差得远呢!”
他话音未落,又一阵锣声由远及近,那名喜差都没有在这边停留,直接跑进了同福客栈;
“恭喜分宜县邵逸航公子,高中院试栈啰!”
小伙计扳着手指算着,“刚才是第三名,现在进去的这位,是第二名了!他们虽然人少点,但是名次太高,我们好像没法跟他们比啊!”
章掌柜的脸色不好,骂道:“你在这里没事干了不是?交待你的事情做了没有?肉不要了是不是?”
小伙计转身就往里走,突然又回头道:“掌柜的,您别急,同福虽然名次高,但是人数只有我们的一半,我们是打平了,打平了!反正头名案首也绝对不可能会是他们的人。”
他正打算进门,章掌柜突然叫住他:“小张,你不用走了,一起等等,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又是一顿锣声过来;
这一次是案首的位置,章掌柜和小伙计翘首以盼,嘴里更喃喃念叨着:“一定是我们这儿,一定是我们这儿!”
果然,一个喜差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叫囔着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跟了一大群的帮闲、好事者和街坊,一齐呼喝:
“恭喜分宜县陆离公子陆公子,高中院试栈啰!”
这群人一窝蜂地从章掌柜和小伙计身边经过,纷纷扰扰地脚印似乎都踏在了章掌柜的心头,把他踩得脸色发白。
小伙计见到章掌柜脸色不善,偷偷往后退,结果还是被章掌柜叫住:“小张,晚上加肉没有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且不提小张伙计是何等的懊恼,章掌柜是如何的郁闷,就说同福客栈中,已经一扫先前的郁闷,变得一片欢腾。
“栈,分宜县陆离陆公子得中院试头名,位列案首,赶紧请陆离首出来吧!”
“案首!陆子归是案首!”
“陆子归是小三元了!”
陆离站起身来,接受着身边同窗和其他县考生的恭喜;
刘兴也感觉苦尽甘来,院试第一场他落到了外圈,本以为最多能够在五十名左右被取上;刚才喜差报到十几名时,他已经心如死灰,认为自己铁定已然落榜,没想到最后竟然柳暗花明,考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成绩。
甚至一举超过了少年天才陈风雨!
邵逸航更加春风得意,站起身来,四处作揖,并高声叫道:“各位好朋友,今儿个大家都有喜事,我们望江楼走起,所有开销我全都包了!”
在场众人齐声叫好!
考中的考生要庆贺,名落孙山的人想要借酒浇愁,更有些心思玲珑的借此机会要广交好友,为将来打下坚实的人脉;所以大家一拍即合,一行人熙熙攘攘地朝着望江楼走去。
陆离自然微微一笑,乐得随波逐流。
他的心思敏锐,早在刚刚到达同福客栈时,就看见有几名武者在跟踪他。宁王府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不敢在这么多人前动手对付陆离,但是陆离一旦露出了要离开的苗头,打击便会随之而至。
宁王府在陆离这里连着几次吃亏,一定不会再小看陆离,随后的动作必然是雷霆万钧。
书生们成群结队地朝望江楼走去,途中自然又是呼朋唤友;当人们知道本次院试的案首和前三名都在其中之后,人群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等到达望江楼时,竟然达到了一百多人。
邵逸航也乐得开心,他可是生意人出身,这一百多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未来的进士、举人,有多少人是江西各地的豪绅家族,平时都是请都请不过来的人物,与这些人交友往来,正好拓展人脉。
众人到了地方,望江楼的东家、掌柜都迎了上来。邵逸航早已经派了下人都望江楼,把整个二层都包了下来。
大家正站在门口寒暄,纷纷想着那些通过了院试,取得了秀才功名的学子们祝贺;突然人群骚动起来,有学子叫道:“那边不是狂生刘三变吗?”
很快就有人悄悄议论起来:“他来做什么?”
刘三变虽然以诗才闻名整个省城南昌,但是鄙夷他的也大有人在。人性如此而已,刘三变的诗词虽然不多,但是每一首都是精品,留名千古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难免会遭人妒忌。
若是他因此谨慎小心倒也罢了,院试折戟更能够让他的人生经历增添悲剧色彩,但是他偏偏高调行事,在院试试卷上题诗,这就得罪了大多数的考生;
诗词小道也!
你刘三变不过是有一点诗才,就敢狷狂如此?!难道就你潇洒,视功名利禄为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