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陆离并阿飞等几个帮派高层,先去敬过了孙捕头等客人;再挨桌给自家兄弟们敬了过去。
阿飞见陆离高兴,便悄悄示意,有事情要跟陆离禀告。
陆离笑呵呵地把碗里的酒喝了,逮了个空子,借口小解,跟着阿飞来到了黑虎堂的后院。
阿飞见陆离出来,便直接拜倒在地;
他与一伙福建来的兄弟,已经在分宜县滞留了半年之久,现如今总算是事业小成,便巴望着能够衣锦还乡,孝敬父母长辈,亲近老婆孩子。
“帮主,我等之前虽然已经托人带了书信、银钱回乡;可现在接近年关,黑虎堂又已经覆灭,便想向帮主请假返乡,过了新年便回来!”阿飞知道帮里刚刚接手了这么大一个摊子,事务繁多,还是难以开口。
陆离心里感慨,不知不觉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过了好几个月了。阿飞等人尚且有家可归,可是自己的那个家又在哪儿?以前的亲人还能有相聚之日吗?
他沉吟一二,笑着扶起阿飞道:“你们福建几位兄弟,都是馋嘴帮草创时的元老,是帮中的肱骨,此时返乡的确不便;不过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看,尔等不如再过些日子,等过了小年,帮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再多支些银两,兄弟们好回家过个好年!”
阿飞听他如此安排,心中感激,正要再次拜倒,却被陆离拉住。
“阿飞,这次回福建,你们不需回来的太早。且安心与家人过些日子,若有兄弟愿意举家搬过来的,一人给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若是父母家人难离故土,也每人留下二十两,权当是帮里给你们这些元老酬功吧!”
百善孝为先!孝顺之人必然忠!
说完这些话,陆离正要进去喝酒,却见阿飞站着不动,欲言又止;
不禁笑骂道:“你这个老表,有什么话,干脆一起说完吧!别总是在这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似的。”
阿飞撇嘴低声道:“帮主,馋嘴帮是您带着我们几人建起来的,可是严公子这些天在帮里处处布恩,帮里许多帮众对他都心存感激,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陆离沉默下来,沉吟不语。
一个团体、一个企业,最怕的就是责权不明,职位不明确;自己现在虽说与严世蕃称兄道弟,在骨子里,做具体的事情时,却始终是以严世蕃为主。馋嘴帮的帮众都知道自己是帮主,但同时他们也认为严家是馋嘴帮的后台;长期下去,恐怕也是取祸之道。
他正要与阿飞分说此事,却听见严世蕃在自己身后叫道:“好啊!我说你们两个,喝酒时找不到人影,原来在这儿躲清闲!快说,你们在聊些什么私密的事情?”
阿飞刚刚说人闲话,现在见到正主出现,不免有些尴尬;他分说道:“严公子,我这正跟帮主说呢!小妹今儿个不知道怎么了,正闹着要回乡下呢!”
“哦?怎么回事?”严世蕃饶有兴趣地问道。
陆离听了,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些难受,更是仔细地听着。
阿飞见他们追问,便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上午过去的时候便看到她要走,好歹被我劝住了!今天车马行的事情又太乱,铺子里没了她还真不行!”
陆离听了便有心去码头那边看看,却又牵挂这边的事情,怕走不开。
严世蕃皱了皱眉,问道:“小妹?就是十三叔家的小妹吧!我听说十三叔早年想和你家结亲,现在怎么样了?”
严老根和老爹想要两家结亲的事情,在院前村也不是什么秘密;
陆离见严世蕃发问,便直言道:“早间老爹是有这个想法,可是还没有安排,便出事了。现在他尸骨未寒,我也只是把小妹当成亲妹妹对待,这事情不免尴尬!”
严世蕃微笑道:“十三叔家的姑娘,我也见过,模样还周正,就是岁数小了些;你们的事情,我本不便置喙;但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记得善待我严家的姑娘,休得让她受委屈了。”
陆离苦笑,心中压抑,只好提出来:“既然那边有事情,这里就先交给德球兄了,待我那边解决好,再回来向德球兄和众位朋友赔罪!”
他转身朝阿飞说道:“阿飞,严少爷是自己人,邵少爷和孙捕头那边却是客人,你都要给我陪好了,不可怠慢!”
陆离说完,朝严世蕃拱手示意,便急匆匆地朝码头那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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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宜县郊的一座民宅内,黑虎堂的魏虎、林掌柜、几位头目和宁王府侍卫围坐在一张方桌的四周。
黑虎堂在这次和馋嘴帮的交锋中一败涂地,已经没有了坐地虎地头蛇的优势,坐在此处的人,便以林掌柜为尊了。
林掌柜的顺风车马行已经彻底敌不过韵达,此时已是门可罗雀,只能用一个经营惨淡来形容。
“这是阳谋!对方有人脉、有资源,他们只是堂堂正正地碾压过来,我们就挡不住;”林掌柜恨道:“你们黑虎堂都是一帮废物,在分宜县经营了这么些年,只不过是那些分宜的大户手里的棋子,随时便可以丢弃!”
“你!”魏虎猛地站了起来,他手指着林掌柜,想要发作。
唰!唰!唰!
那些宁王府侍卫都手握刀剑,有几人甚至拔出剑来,指着魏虎。
林掌柜斜睨了魏虎一眼,不屑道:“还有那倚红楼,你抓几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也就罢了,竟然把松江府徐家的千金也抓了过来;徐家是书香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