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江逸然从后面走过来的时候，就看着顾莫这幅呆愣悲痛的模样。
一旁的梁叔看到他，打了一声招呼，“姑爷，你也来了。”
“嗯。”江逸然冲他温和的点了点头。
三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两个小时之后，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顾莫急急忙忙冲上去问。
“这个顾小姐，一会儿您还是到我办公室一趟吧，先把顾老先生送到病房。”
医生的表情显得有几分为难。
顾莫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护士一起进了高级病房。
病床上，年迈的老人满脸褐斑，脸上的皱纹曲曲折折，岁月的痕迹尤为明显，纹路清晰的唇瓣，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顾莫颤抖的手指，缓缓抚上了顾城忠的脸颊，苍老干涸的皮肤，总给人一种油灯枯尽的感觉。
顾莫眼眶又是一热，嗓子一哽，轻轻喊了一声，“爷爷。”
顾城忠缓缓睁开了一眼，仓褐色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灰，“丫头，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缓缓咧开了嘴角，看到顾莫的那一刻，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意。
顾莫那一刻，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了，“都怪我不好，天天忙工作，都没怎么回去看你。”
“诶，你怎么说着说着哭了呢，我身边那么多人照顾，能有什么事儿？”
顾城忠抬起手，有些费力的摸了摸顾莫的脸颊，虚沉的声音，隐隐透出几分病气。
“你都不知道我早上接到电话有多害怕，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顾莫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眼泪就跟坏了的水龙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大概，她也只能在爷爷面前，才能稍稍骄纵一点，活的像个孩子。
“哎呦，丫头，你这哭的，小江，你赶紧把她拉走，别在我面前哭，弄得我心里堵着慌。”
顾城忠一转眸，就注意到一边站着的江逸然，连忙笑着冲他开口。
江逸然上前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顾莫，然后冲着病床上的顾城忠道：“莫莫也是担心您，爷爷你现在还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害，我这把年纪有点小毛病才正常，你们俩也不用担心我，哎呦，都这个点了，可别耽误你们上班。”
“上什么班？你都躺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心情上班。”顾莫没好气的冲着顾城忠嗔了一句。
“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你看你，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哭，也就小江这孩子能受得了你这脾气了。”
顾城忠说着，还望向了一边的江逸然，语重心老骨头能活一天都觉得捡一天，现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你们俩好好地，这么多年，也亏得你照顾小莫了。”
“爷爷说的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江逸然连忙说着。
“哎，小江啊，我这两年可能真的是老了，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有时候真的觉得，一觉睡过去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这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我这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