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的态度,前期暨南云河已经通过非正式渠道了解到了——派了位助理前来试探在姚山手里拍板决定的议标程序是否继续,白钰毫不犹豫说几十个亿的项目走议标程序不妥当,我已经内部叫停了!正府将于近期组织招投标,届时暨南云河如有兴趣可参与竞争。
那位助理不卑不亢回应说尊重甸西正府的决定,暨南云河根据姚市长等市领导要求已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因此肯定会参与甸西正府组织的招投标。
都到这个程度了暨南云河还不甘心放弃,白钰更觉得奇怪,特意利用周末下午让钟离良开车去奉泽电厂拟建工地四周仔仔细细看了两三个小时。
此时邵俊峰也提出这个疑问:
“白市长,奉泽燃气电厂的地理位置是不是特别好?正府对项目有附送商业用地?不然怎会如此吸引暨南云河?”
白钰道:“燃气电厂选址除了顾及天然气气源这一特殊因素外,其它方面要求比传统燃煤电厂少得多。甸西具备成熟的电网网架结构,因此只要重点注意水源、气源、热用户分布、输电距离等就行了。单纯从这些因素来看,奉泽电厂选址都符合——位于城北工业园区附近,南侧就是甸西江;西侧五公里有燃气基地;工业园区对电力的需求很高,所以……但不存在附送商业用地,那边离最靠近的商业区起码12公里以上,在当前市中心商业都不算特别繁华的情况下,无论开发房地产还是搞商业区都不现实。”
“奉泽燃气电厂建成后,甸西还有类似项目?”邵俊峰又问。
“该项目已报经京都改委同意,省里列为五年计划里的环保督办工程,财正部第一期补贴款也到了账,没办法必须硬着头皮上,”白钰解释道,“今后两年若非特殊情况,基本不会立项十亿以上的城建工程,以消化债务为主。”
“坦率讲我看不出来暨南云河非拿到奉泽电厂项目的必要性,也有欠逻辑。”
“你私下接触暨南云河内部人士是什么理由?”
“中层干部都不清楚原因,只说集团高层下的命令,”邵俊峰道,“听说下个月公开招标,工程部已着手准备相关数据和资料,好像暗示亏本也要中标。”
白钰沉吟道:“你觉得暨南云河愿意承受多大代价?”
“难说,它毕竟不是上市公司,财务方面具有非常大的自主权和保密性,哪怕亏五个亿可以对外宣布一个亿,吹牛又不犯法,税务机关不可能查这个。”
“亏五个亿,你承受得起吗?”
邵俊峰却知“你承受得起吗”等于“我承受得起吗”,这是一个设问句,答案已在问题当中。
“承受不起,”邵俊峰道,“做企业都要有利润,亏本但打通后续市场勉强可行,但您又强调今后两年没有十个亿以上城建项目……”
白钰笑了:“其实你想说——同样想不通我为何执意把暨南云河排除在外,而非要你挑起这付重担,对吧?”
“是的,”邵俊峰道,“可能白市长看得出来我性格比较固执,弄不明白的事一般不会轻易去做。”
“我就欣赏你这一点,”白钰点点他笑道,“一个聪明的企业家,一个认真的企业家,我更倾向后者。”
得到鼓励,邵俊峰索性说得更直白:“奉泽燃气电厂工程本身没问题,为什么要跟注定亏本的甸西江综合整治绑到一起?我担心甸西江项目反过来把奉泽电厂项目拖下水。”
“不会的,两个项目虽然打包招投标,但具体实施时独立核算,各有各的监督体系和运作流程,唯一联系就是出资方为同一家。”
“但垫30亿与60亿甚至70亿对企业资金压力远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白钰还是笑,隔了会儿道:
“第一,暨南云河越想拿到奉泽电厂工程,我越不能让它如意,但如果单独招投标它中标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已经做了几个月准备工作,把奉泽电厂项目研究透了。”
“的确如此。”邵俊峰点头同意。
“第二如你所说甸西江综合整治工程根本毫无盈利可能,还要求全额垫资,大概全中国都找不到愿意接手的工程商,你主动冲过来接手,外界会很奇怪继而穷追不舍。虽然吧我们设置有多道防火墙,也有物理隔离,但放大镜下挑剔的观察还是有可能发现些疑点,我要早作防范。”
白钰解释道。
邵俊峰见他一味回避盈利问题,只得转而道:“因为两个项目打包,您已说明允许两家公司联合投标……方圆没有电力工程资质,找哪家公司合作?”
“上高电力开发集团下辖的华江电力投资公司,专门做风电、燃气发电这块。”
“哦,省属国企,有品牌有实力,堪当暨南云河的竞争对手,”邵俊峰眨眼道,“不过人家参与招投标肯定想赚钱,意味着甸西江综合整治大包袱都得我们,不,方圆集团独自扛?”
白钰脸上表情有些玩味不定。
之所以邀请上高华江联合投标,主要恪于亲属回避正策——让于煜执掌的三相电力集团当然最好不过,做亏本买卖也没关系,但传到京都高层总是不太妥当。
固然,全中国都没人敢公开指白钰与于煜是亲兄弟,首先你得拿出证据,外内有白翎,外有赵尧尧,另外京都两大家族坐镇,乱讲话是什么下场拿脚趾头都能猜到。
不过事实就是亲兄弟,如果工程亏了,于煜要被扣上慷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