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巴克咖啡馆。
当周阳风急火燎地赶过来,梁小刚,一个约莫26、27的西装革履男,已经满面愁容地坐在了那里。甫一见面,他的情绪曾一度失控,拳头狠狠地攥了又攥;但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咬牙了声:“坐下吧。”
他甚至忘了,给周阳点一杯咖啡。
周阳却也无所谓这些,他现在的心,全在梁小婉的身体上:“你她在医院?是什么病?严不严重?可不可以带我看看她?”
“不用了,她只是检查一下,等会儿就回家。”梁小刚顿顿,目光凌厉地对视着周阳:“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周阳的心跳忽然露了一半拍。
“小婉她,过不了几天就要上路了。”梁小刚一脸地痛苦之se:“不是国外,是,是天堂。”
什么什么?周阳豁然站起身,激动地摁住桌沿:“你什么,再,再一遍?”
“小婉颅内有两颗恶xing肿瘤,现在其中一颗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大半个脑部,随时都可能……”
“不,不可能!她,她昨晚都还是好好的……”周阳狂声嘶吼着,心中不断告诉自己“骗人,骗人,这是他们母子俩拆开他们的骗术与藉口”。但脑中,却飞快地闪现自己和梁小婉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不能游泳、不能太吵、不能做剧烈运动,连吃的什么药也是遮遮掩掩。还有每当她“出国嫁人”的时候,总是模棱两可,总是前后矛盾,总是无限忧伤……
难道是真的?不不不,还是不可能:“你们怎么不带她医院?医院,渝城最好的医院,把瘤子割了不就行了?你不是很有钱吗?”
“钱也不是万能的……”梁小刚摇头苦叹,一脸愧疚颓败之se:“何况。我算什么有钱人?今年年初,小婉的脑瘤检查出来的时候,我在沪城那边刚买了房子,借了不少债,如果那时候做术的话,成功率不定有50。但我当时想着50的几率太低了,术费又要30多万。就没有做,唉。”
“那现在呢?现在做术还来不来得及?你能不能从总公司那边贷点款,先把术做了,到时不管多少钱——哪怕是几十上百万,我保证三个月后还!”
“迟了,一切都迟了。三个月以前。我从几个朋友那儿借到五十万,但其中一个肿瘤已经压迫到了脑干,术的几率只剩下10。那也太危险了,小婉不愿意,我们也不敢——怕钱花进了,她却死得更快……再等上个月我带她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了。只可能吃吃药延缓下时间,但做术康复的可能已经为零……”
周阳心如刀割,他怎么能接受他心中最最最爱的梁小婉,要不了多久就死?更令他痛不yu生的是——根据医生的推断,搭配着几种特殊的药物,梁小婉原还可以活两个来月。但却因为自己那晚把她叫到嘈杂的ktv,然后昨一天又在她卧室剧烈的那一会儿,让梁小婉的癌细胞着再过几天——最多不超过十天。但也可能就是明天后天,一个不小心,梁小婉就……
怪不得,梁妈妈会如此恨自己;怪不得,梁小刚刚刚会紧握拳头;要现在,周阳也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光,满大街地求人暴揍一顿……
要自己也不傻啊。怎么一到梁小婉这上面,自己就变成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痴了呢?
拷!拷!拷!
“唉,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我后悔都没有用。还是想办法多弥补一下她吧。”梁小刚面对这个‘大杯具’的时间已经很长了,终究是更理智一些。
“弥补?怎么弥补?”周阳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问:“那些灵芝、人参、甲鱼什么的,对她的病情有没有用?还有,国外应该有更顶尖的脑瘤专家,更先进的术仪器呢?你能不能办法联系上他们,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没有用的,你的那些只能是滋补,但以小婉目前的病情,几乎可以是无药可救了。”梁小刚一脸的听天由命:“我的意思是,在小婉剩下的这几天里,我们尽可能地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亲情上,我们之间的生离死别已经预演过很多次,相信她已经没有太多遗憾了。但爱情上——因为我们母亲的家教很严,小婉读书期间一直没谈过恋爱;再等上了班,又遇上这病……所以我估计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喜欢的男人,所以——”
“她想和我游趟三峡,露一次营,然后,不不,应该是最后‘天涯海角’……”周阳的心愈沉、愈痛、愈绝望,但大脑,却是渐次清醒下来。
“那就吧,”梁小刚沉吟半晌,最后似是痛下决心道:“我沪城那边和人合伙开了一家音乐网站,创业初期,这阵子正是最忙的时候。还有我母亲的心脏不太好,这些i子她受的煎熬已经够多了;我怕她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准备明后天就接她沪城……”
周阳一愣:“你的意思是,就让我们两个人?”
“恩,我到时在安保公司雇两个人,负责你们一路的安全,然后……”梁小刚哽咽了:“然后,就麻烦你把小婉的骨灰,送到沪城来吧。”
“你们不见她最后一面了?”周阳感到匪夷所思。
“不见了,我母亲的身体,唉……”梁小刚擦擦红眼圈,勉强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这也是小婉的意思,她想安安静静地离开,没有痛,没有遗憾,没有泪水。”
“还有一件事,小婉既然到这个时候都还不愿意告诉你事情的真相,那代表,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