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原本觉得王氏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一来陪她说说话,二来享享清福。
毕竟镇南侯府这样的宅子,可不是像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说住就能住的,她们都跟着裴泽沾光了。
但王氏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来府上住,并不想当客人,而是想当主人。
第二天,她就发现侯府后花园的花木虽然多,但空地也多,二话不说,当即从行李那边翻出一些蔬菜种子,埋怨花椒:“你看府上这么多空地,灶房那边还出去买菜,自己种点多好,你身子不方便,就让阿朵去买点种子种上嘛!”
“娘,您还带了菜种来啊!”花椒有些意外。
“对啊,府上添一张嘴就得多出一份银子,再说种点菜也不费劲,你甭管了,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我照顾,我这就去把菜种子种上去。”王氏提着菜种就去了后花园,去花房取了锄头,有模有样地种起了地。
花椒只得由她,让阿朵过去帮忙,自己则坐在卧房外的套间里看庄子那边送来的账本,她的那个庄子跟温泉庄子不一样,收入全靠地里的收成,今年年景还算可以,但庄子那边的开支也大,账上的余额也就三四十两银子。
照这样下去,她那个庄子要想回本还得好几年。
得好好想个办法扭转一下这个局面才是。
正想着,夏禹来报:“夫人,陈驿的那个外室玉娘想要见您。”
“请她进来。”花椒收起账本。
玉娘提着一个包裹进来,打开全是小孩子的衣物,笑着推到花椒面前:“承蒙侯爷和夫人照拂,奴家才没有流落街头,一点心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奴家手艺笨拙。”
“玉姑娘手艺真好,这些花花草草绣得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花椒见她做了这么多小孩子衣物,很是惊讶,仔细端详了一番,收了起来,笑道,“谢谢你为我孩子做这些。”
“夫人不嫌弃就好。”玉娘笑笑,又道,“这些布料和彩线都是我亲自去绸缎庄子挑选的,并非是我从万花楼带出来的,夫人不必避讳,本来早就想送来的,又唯恐遇见侯爷尴尬,今儿刚巧得知侯爷不在府上,才送了过来,顺便来跟夫人辞行。”
“你要去哪里?”花椒问道。
“奴家要回老家泉州。”玉娘苦笑道,“不瞒夫人,奴家家中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同族的老姑姑还在村里,幼年奴家曾受她几年照拂,如今想来,该回去给她养老送终,把这个恩情还了。”
“知恩图报,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花椒想到裴泽曾说她是东楚人,便笑道,“泉州虽然不靠海,但离沿海三州最近,离这里也并不远,若有机会,咱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但愿如此。”玉娘幽幽道“虽然泉州不靠海,但河运却是四通八达,来豫城也不过天时间,只是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来豫城了。”
“我理解。”花椒顺手把腕上的金手镯取下来放在她手里,正色道,“你我相处一场,留个纪念吧!”
她不喜欢满头都是金光闪闪的簪子啥的,头发通常都是用一两根玉钗挽着。
这个镯子是她来豫城的时候花二百两银子买来戴着玩着。
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首饰。
“夫人,这使不得,使不得……”玉娘连声推辞,“这太贵重了。”
她在万花楼别的本事没学会,识金辨银的眼光还是有的。
花椒的这个手镯一看就是出自京城老字号宋大福,没有二三百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她何德何能,敢受这么贵重的礼。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在我眼里,它就是个镯子而已。”花椒硬是给她戴在手上,“你好生收着,都说了是留个念想而已。”
她不想欠玉娘做衣裳的人情。
刚好一并还了。
“多谢夫人。”玉娘推辞不过,只得收了,起身道,“等回了老家,奴家就给夫人写信。”
“好,我等着。”花椒也站起来送她,快到门口的时候,花椒忍不住问道:“你用的什么香,我闻着你身上的香挺好闻的。”
“奴家祖母是东楚人,她教了我制作东楚熏香的法子,我一直用熏香皂角洗衣裳。”玉娘笑道,“所以奴家身上的香味实际上是皂角香而已,为此,好多人以为奴家是东楚人呢!”
花椒恍悟,又道:“为什么东楚人身上的熏香都是一个味道,你们用的都是一个配方吗?”
“听说东楚有种香果,四季都结果子,当地人便摘来做了皂角,所以闻起来差不多都是一个味道。”玉娘不以为然道,“实际上,这香果还有公母之分,公香果做成的皂角是那种略带草木清香的味道,一般年轻姑娘们喜欢用,而母香果做成的皂角则是那种带点麝香的香味,男人们通常喜欢这个味道,这点细微的差别,外人是无法分辨的,只有东楚人,才能闻香识男女。”
“原来如此,今儿我算是长见识了。”花椒觉得玉娘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她没理由骗她的,走到门口,玉娘环顾左右,低声道,“夫人,陈爷虽然是奴家的恩人,但夫人对奴家却有知遇之恩,不管怎么说,陈爷都曾经是侯府的管家,我觉得他的事,我应该告诉夫人一声。”
“你但说无妨。”花椒淡淡道,“他人都已经去了,没有什么消息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陈爷他,陈爷他在城西其实还有一个宅子,那宅子只住了一个老仆在那边打扫。”玉娘小声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