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冲你来的,不是我。”吴谓看了一眼外套间打呼噜正响的大汉,动手帮裴安解开绳索,悄声道,“应该是你三哥得罪了他们的人,所以他们才抓你的。”
裴安心大,累了就睡。
但他昨晚没怎么睡,一直听外面的人说话,那几个人一直在问大哥什么时候来,大体明白了些,他们应该是等大哥来下令怎么处置他跟安哥儿才是。
“行,照你说得办。”裴安抖落绳索,两人小心翼翼地去了窗下叠罗汉,吴谓蹲下身,裴安踩了上去,吴谓身量比裴安小,驮不起他,一使劲两人都跌倒在地上,大汉听到里面的声音,猛然惊醒,走进来看,见两人依然背靠背,只是移了位置,骂骂咧咧道;“小崽子你们拖出去喂狼。”
“官爷,我们,我们想如厕……”吴谓小心道,“快憋死了。”
“嘿,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那大汉搓了搓眼睛,嘴里还残留着隔夜难闻的酒气,“我告诉你,爷不吃这套,想撒尿就在这里撒,想骗我送你们出去,门都没有!”说完,又回去继续睡觉。
吴谓冲裴安耸耸肩。
“还是我驮你吧!”裴安看了看吴谓的小体格,蹲下身去,吴谓回头看了看外套间,只得抬脚踩在了裴安的肩膀上,裴安握着他的脚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吴谓不费吹灰之力把窗户推开,鼓起勇气跳了下去,刚起来没跑几步,一个身影从身后掠过,他便稳稳地落在了那人的肩头上,那人扛着他,一阵狂奔,三下两下没入了松林中,吴谓忙拍打着那人的肩头:“你是谁的人,你放我下来。”
“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那人脚步不停。
“可是我还有个小伙伴在里面。”吴谓道,“你放下我,帮忙把他救出来吧!”
“来不及了。”那人扛着他,转眼到了山路上,把他放在马背上,一阵疾驰地离了浮罗山。
吴谓走后不久,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
有人上前叩门。
“谁?”大汉警惕道。
“自己人。”门缝里塞进一个木牌。
大汉打着哈欠开门,来人晃了晃木牌,低声道:“我是来接吴公子的。”
“大哥答应放人?”大汉狐疑。
“吴公子是吴知县的儿子。”来人道,“你们大水冲了龙王庙,抓错人了。”
大汉哦了一声。
应声回屋,见裴安正撅着屁股往窗户上爬,一把拽下来,气急败坏道:“那个小崽子呢?”
“跑了!”裴安指着窗户。
气得大汉一脚把裴安踹到在地,拿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好,才出门对那人道:“小崽子跑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你快去追吧!”
来人不信,非要进去看。
大汉拗不过他,只得让他进去看。
果然里屋空荡荡地,就裴安一个人,才跺跺脚,走了。
不一会儿,另外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听说吴谓跑了,火冒三丈,纷纷要揍裴安,先前那大汉忙拦住他们:“这里已经暴露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大哥会怪罪咱们的。”
另外两人才套上马车,把裴安拽了出来,往车厢了一扔,急匆匆地上了路。
一个时辰后,吴谓突然出现在茗香楼。
众人又惊又喜,异口同声地问道:“安哥儿呢?”
吴谓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众人听:“我刚逃出来,就有人救了我,他先是骑马带我走,快到梧桐镇的时候,他又换了马车,刚刚在胡同口让我下了车,却自己驾车走了。”
王氏又哭:“安哥儿怎么不跟一起出来呢?”
“老夫人,我的确驮不起他。”吴谓走到顾氏的身边,拉着他娘的手,歉然道,“本来,我是想让他出来的,怪我力气小。”又对花椒道,“姐,他们口口声声说等大哥的命令,应该是暂时看住我们,他们大哥没来,他们不会把安哥儿怎么样的。”
顾氏喜极而泣,不停地打量吴谓。
这一个晚上,她简直是在度日如年。
“不怪你,你能安然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花椒拍拍他的肩头,对老林头道,“林叔,烦请你去浮罗山走一趟,待邱虎来了,我让他去你。”
老林头牵了马,匆忙离开。
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邱虎便带人赶到了,花椒忙把事情的原委说给邱虎听:“我猜他们现在应该不在浮罗山了,但你们还是去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邱虎应声带人去了浮罗山。
太阳已经爬上树梢。
因昨晚找人找了一晚上,所有人都没有精神。
裴春山愈发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花椒也没睡好,便让人挂上打烊的木牌,让老关头和许由他们去睡觉,梁玉不声不响地出了茗香楼,取了鱼竿在码头那边钓鱼,立刻也有人扛着鱼竿走过去:“岑五虽然救错了人,但属下一直在那边盯着,发现岑武走后不久,便又有人去接吴谓,如此看来,吴知县应该是他们的人。”
吴知县只管自己的儿子,并不打算救裴安。
一看就有猫腻。
“陈四,你跟岑武功过相抵,我不跟你们计较了。”梁玉不看他,径自道,“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凡是淳亲王要为难的人,都是咱们要救的人,这跟咱们来此处要做的事,并不相悖。”
“属下明白。”陈四答道。
“镇南侯什么时候回来?”有鱼上勾,梁玉的声音低了低,“务必查清他去西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