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会意,继续跟隋师爷喝茶闲聊。
隋师爷很健谈,对桐城的旱情比较忧心,甚至明里暗里地暗示镇南侯府号召豫城那边的达官贵人给桐城这边捐粮食捐银子。
花椒笑:“不瞒师爷,我一妇道人家对这些事也不懂,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回头让吴知县去找侯爷商量便是,毕竟你我都不是能做主的人。”
就算真的到了捐粮食这一步,那也应该是吴知县跟赵宴开口要,而不是跟裴泽说这些。
桐城旱情她会持续关注,必要时她自然会跟裴泽商量,看到底怎么办。
她不是为富不仁的人,但也不会再让人牵着鼻子当冤大头。
“是是是,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夫人不要放在心上。”隋师爷有些尴尬,“我虽不能做主,但我听说好多村庄光播种就播了两三次,出苗也很低,要是再不下雨,今年秋天就真的颗粒无收了,桐城好几万人的口粮可是个大问题。”
花椒点头道是:“那只能再等等看了。”
现在还不到三月,离秋收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若真的需要救济,到时候再说呗!
隋师爷只是叹气,顿了顿,继续道:“桐城偏居一隅不比豫城那般繁华,虽说靠海吃海,但能下海捕鱼的终究是少数,就拿城郊的柳林村来说,他们村家家都编柳条筐为生,听说现在每家每户存了上百个柳条筐,若是侯爷能帮忙找到买家,那也就帮了大忙了,还有隔壁村六望村,他们村就靠着一些茶田来赚点量油打醋的银子,可咱们本地这边,几乎都不怎么喝茶,茶民们大都跑到豫城去卖茶,若是侯爷能收购了他们的茶叶,村民们自会感激不尽的。”
“隋师爷,镇南侯也是食俸的,他有没有聚宝盆,哪里能吞下这么多柳筐和茶叶?”花椒哭笑不得,越是不想当冤大头,人家越是不依不饶地想让你当冤大头……你说气人不气人!
两人东扯西扯了一番,直到大春小春进来,花椒才起身告辞,时值晌午,隋师爷非要留花椒吃饭,花椒推辞说还要去看箱子,好说歹说带着两人出了衙门。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师爷,也可以这样热情。
路上,花椒问大春小春:“有什么发现没有?”
“基本摸清了这里的布局,但白日有衙役当值,不便下手,等晚上再说。”大春看了看花椒,吩咐小春,“你护送夫人回梧桐镇,我留下来踩点,你快去快回。”
小春道是。
许久没来桐城了,花椒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上次跟裴泽一起来桐城的事,现在想起来就跟上辈子的事一样,想到上次跟裴泽一起吃的臊子面,花椒便让大春拐了个弯,去了之前的那家臊子面馆。
天气晴朗,并不冷。
三人没有去雅间,就在大堂这边坐下。
这家臊子面馆生意不错,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依然是人来人往,上菜也很迅速,宽窄一致的面条浸润在浓郁的放着臊子的汤里,在鲜绿的小芫荽的衬托下,愈发鲜香扑鼻,就连大春小春也忍不住食指大动,满满一大碗臊子面一扫而空,花椒起身结账的时候,便听见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我时间紧,还得回去,你长话短说。”
“好,梁爷这边请。”
花椒悄然扭头,刚好瞥见梁玉正跟着一个身穿靛蓝色长袍的人去了雅间,不是说梁玉刚从京城过来的吗?怎么在这里还有熟人?
再就是,这个时候也就是刚过饭点,梁玉就跑过来跟人喝茶?
想到这里,她冲大春递了个眼色,大春会意,面不改色地跟了过去,花椒带着小春去马车那边等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大春才从面馆出来:“夫人,那两个人并没有留下吃面,而是去了后院说话,梁玉说,他大概三个月左右就可以回京城了,然后那人说,要如实禀报,另外他们还提到了内卫。”
“内卫?”花椒很是不解,“什么内卫?”
“夫人,内卫应该是皇上身边的人。”大春道。
花椒:“……”
不会吧,皇上把梁玉过来监视裴泽?
这也太多疑了吧?
待回了茗香楼,花椒便问许由:“晌午人不多吗?”
“挺多的,大都点的宫廷菜。”许由如实答道,“师父准备充分,倒也没忙着。”
花椒环顾四周,又问:“你师父呢?”
“哦,我师父去南市买食材去了,他说厨房里缺了一味冬菇,好多菜都要用到。”许由对梁玉很是崇拜,梁玉明明是御膳房的人,却来这么个小镇上当厨子,他觉得梁玉是杀鸡用了牛刀。
这些日子以来,师徒俩相处得越来越默契。
许由的宫廷菜做得也渐渐有些样子了。
花椒没再问。
到了晚上,顾氏又来问安哥儿的消息,王氏叹道:“难得亲家母惦记,还没回来呢,老三去豫城了,也不知道事情办得这么样了,问多了,他们还烦。”
“那咱们就等着吧!”顾氏其实是为裴泽的事来的,但面对王氏,她也问不出口,稍坐了坐,便去茗香楼那边找花椒,花椒正在柜台前忙得不可开交,顾氏只得作罢,索性不问了,这样的事,还是不要问的话。
打烊的时候,梁玉还没有走,许由还在跟老关头收拾厨房,花椒算完账,信步进了灶房,走到那筐矮矮胖胖的冬菇面前,端详了一番,笑着对梁玉道:“今儿这冬菇买得挺好的?在哪里买的?
“这可不是咱们这里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