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七的确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裴泽捎信说,他很快就回来了!
一家人瞬间沸腾了。
尤其是王氏,喜极而泣,一个劲地拽着汪七问:“七爷,你快说给我们听,我家泽哥儿是怎么跟你联系上的,这些年他到底在哪里啊!”
汪七在梧桐镇济仁堂药铺柜上当差,经常替东家去外地收药材,来回不空手,每次都会带回来一些各地的新鲜玩意放在自家镇上的杂货铺里卖,因跟裴家沾亲,偶尔也会送些过来,加上他多少懂点药理,平日里裴家人有谁头痛脑热的,也都会找他看。
在裴家,汪七是座上宾。
袁老太太也很惊喜,连声招呼汪七:“七爷,快,快上炕喝口水,你慢慢说。”
“快去给七爷倒水。”裴春花推了一把裴润,裴润这才缓过神来,取了茶碗给汪七倒水,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八年了,老三说回来就回来了?
裴春山也起身靠了前,目光炯炯地盯着汪七,生怕错过一个字。
“你们不要着急,这事我知道得也不多。”汪七盘腿坐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娓娓道来,“前几年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在西北蕲州药材市场看见过一个跟你家老三一模一样的人嘛,当时人多,也没追上去细问,就把这事随口跟药行涂老板说了一嘴,这不,今儿西北那边刚送到药铺一批药材,一起送来的还有涂老板有个梧桐镇桐花村叫裴泽的年轻人托他捎个信,说他一切都好,让你们不要担心他,还说他会回来过年呢!”
“那既然一切都好,他怎么不马上回来呢?”王氏眼泪汪汪道,“他知道不知道我们都快担心死了,他怎么就不着急往回走呢!”
“七爷,不会弄错吧?”裴春山有些难以置信,迟疑道,“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
既然裴泽无恙,那应该早就回来了。
怎么会隔了怎么久才给家里来信?
“你们放心,绝对不会弄错的。”汪七摇摇头,郑重道,“我跟涂老板认识多年,他为人特别稳重,绝对不会捕风捉影地送个不属实的消息来的。”
桐花村就一个叫裴泽的。
不是他们家老三是谁?
待汪七走后,王氏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她推推裴春山:“当家的,你快告诉我,刚刚七爷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泽哥儿真的要回来了。”
“你没做梦,泽哥儿是真的要回来了。”裴春山难得好脾气,咧嘴笑道,“好了好了,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先给泽哥儿腾出间屋子来,这离过年满打满算还有二十天,得赶紧准备了。”
“对对对,先吃饭。”王氏抹了把眼泪,去厨房张罗着饭菜,喜不自胜地把这个消息说给花椒听,“花椒,快上炕吃饭,你男人要回来了,以后你二哥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花椒吃完一个玉米饼,正坐在灶火前烤火,听王氏这么一说,昏昏欲睡地点头:“回来好啊!”
片刻,又愣了一下,什么她男人要回来了?
天哪,是裴泽要回来了?
她不会刚脱离虎口,又掉进火坑里了吧?
晚饭很简单。
一人一个玉米饼,一碗菜粥,还有一碟小萝卜。
还有两碗鸡蛋羹。
袁老太太和裴安一碗,裴润的两个孩子一碗。
裴润和柳氏膝下一儿一女,女娃五岁,男娃三岁,两个小家伙一上炕就盯着鸡蛋羹,规规矩矩地坐在饭桌前等着吃饭。
柳氏肤色黝黑,看上去有些面老,但身材极好,不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她一边喂孩子,一边自己飞快地吃饭,裴莺刚刚坐下吃饭,柳氏一碗菜粥就见了底,又自顾自地舀了一碗端起来吸溜吸溜地喝起来。
裴莺白了她一眼,赌气般抓起玉米饼就啃。
顺便把自己碗里的菜粥舀得满满的。
王氏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顾不上吃饭,把自己的玉米饼给了裴安,还给花椒舀了满满一碗菜粥和几筷子萝卜头咸菜,叮嘱道:“花椒你快吃,看你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虐待你呢!”
裴莺:“……”
怎么个情况?
她娘什么时候对花椒这么好了?
袁老太太和裴春山还很是激动,母子俩饭也顾不上吃,还在讨论怎么安顿裴泽,裴春山心情大好道:“把柴房收拾出来给老三住吧,那边宽敞点,将来也好做婚房,赶明儿我就跟润哥儿盘个炕,做个灶台,等他回来,一准收拾好。”
“也行。”袁老太太表示同意,瞄了花椒一眼,皱眉道,“那就在院子里搭个棚子放柴,赶明儿让花椒跟莺姐儿多去后山捡点柴回来,要是再下雪,就进不了山了。”
裴春山欣然答应。
裴春花去了一趟茅厕,洗了手就坐在炕上,刚要吃饭就见盘里一个玉米饼也没有了,不悦道:“大嫂,在你家忙活了半天连顿饭都不给吃吗?”
“小姑说哪里话,我家原本就人多,也不差你这一口,你将就着吃点呗!”王氏冷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粮食都是娘保管着,她给我多少粮,我就做多少饭,这怨不得我吧?”
谁让她回娘家的?
是她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呸!
裴润和柳氏一声不吭,低头继续喝菜粥。
“你回你自己家吃就是了,干嘛非得在我家吃饭?”嘴里吃着鸡蛋羹的裴安冷不丁开口道,“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
“安哥儿,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