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了吗?”裴泽敛了表情,走到井边洗手。
花椒没接王氏的话茬,跟王氏打了招呼就逃似地进了屋。
今天卖了好多铜板,她得好好数数。
“分是分完了,你看看你们分到的是些什么地!”王氏铁青着脸,故意朝正房喊道,“海边的,山上的,种啥啥不长,这不是欺负人吗?说什么一碗水端平,我呸,一个个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当娘的觉得她儿子给老大老二解决了房子问题。
就得先挑好地种。
哪知裴春山把家里的地做成了阄,裴泽不在家,自然抓剩下的,就是他的,她一看那些地,差点气疯,一块好地都没有,觉得裴春山是在耍滑头。
“大山媳妇,你骂谁呢?”袁老太太太趴在窗户上怼道,“抓阄抓阄,谁抓到什么就是什么,再说,老大老二那边也有靠海靠山的地,你这是做什么?”
裴泽洗完手,不声不响地进了屋。
花椒正拿了布子把她的炕围起来,得赶紧解决住的问题,太尴尬了,连换衣裳都不方便。
裴泽面无表情地从窗台上取来工具箱,帮她钉了钉子,两人没说话,但很有默契地把帷帐做好了,花椒坐在自己一方小小天地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院子里婆媳继续吵。
柳氏在西厢房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兄弟三人当中,裴润手气最好,抓的地也挺好的,她很满意。
“家里就那么点地,他们抓的地我也不是不知道,老三一共分了三块地,除了海边山上的,剩下的那块平地还在河滩那边,你们是欺负他不在家,不知道那块河滩地的收成吗?”王氏越说越生气,走到裴泽门前,梆梆地敲门,“老三你出来,跟我去看看你分到的地,指着那三块地,你俩得饿死。”
“你怎么不说,老三分的地最多呢?”袁老太太也不甘示弱,索性下了炕,走到门口,继续力争,“别的不说,光那块河滩地都快赶上两块地了,大山也说了,河滩那块地的收成也是不错的,起码不用浇水,只要不发大水,就淹不了田。”
“活汉妻,河边的地,别人的孩子养不住。”王氏冷笑,“你们当我娘几个傻吗?”
“没人以为你们傻,但这些都是家里的地,横竖就这么几块,你让大山怎么分?”袁老太太使劲往地上戳着手里的拐杖,“老三还没说什么呢,你就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了,不怕人家笑话。”
“好了,既然都分完了就不要吵了。”裴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猛地打开门,不耐烦道,“我不在乎分到的地是好是孬,我自有办法吃饭,饿不死的。”
说完,砰地关了门。
王氏气了个倒仰。
咬牙切齿道:“以后你们也不要跟着我们吃,稀得管你们。”
花椒躲在炕上数铜板。
裴泽脱鞋上了炕,弯腰从炕洞里扯出一包网线和木梭,起身把网线挂在窗台上,开始动手织网,他觉得相比父兄,他更有能力养活自己,所以并不想跟他们去计较家产和土地。
再说,也没什么可争的。
花椒更是不会在意,认真数了铜板,用草绳串了起来,放在炕洞里,乖乖,除去成本,一共赚了五百多文,这还不算剩下的那四盘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是真的就发财了。
裴满去杨柳村接杨氏,被杨家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灰溜溜地回来一个人在炕上生闷气。
媳妇不回来,没人做饭也没人给他暖被窝。
柳氏看在眼里,硬是拽着他去他们那边吃了饭,提议道:“这事还得找爹商量,你去有什么用,家里不去个长辈是不行的。”
裴满抬腿去了正房找袁老太太说这事。
“这事你找你爹说吧!”袁老太太跟王氏吵架吵得很是头疼,捏着眉头道,“他是你爹,你不找他找谁?”
刚巧裴春山一步跨了进来,他在门外听到了袁老太太的话,抬腿上炕,叹道:“今天我也想这事呢,你去跟她说现在都分家了,没人再管你们了。”
“爹,我今天去过了,他们家的人硬是没让我进门。”裴满苦着脸道,“我丈母娘还是那句话,要么咱们家的人上门去请,要么和离,你们说咋办?”
“哼,老杨家真敢说这话。”袁老太太脸一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几天呀,动不动就提和离,当成亲是过家家吗?”
“也不怪人家生气,还是都怨我娘,她当婆婆的,哪能那么说人家……”裴满很是不服气道,“还有老三,我丈母娘怎么说也是长辈,哪有动不动就让人滚的,这事,他们得出面去把我媳妇给我叫回来,要不然,就算分了家,我也跟他们没完!”
“你自己没本事管不住你媳妇,还有理了?”裴春山黑着脸道,“再说这事也不全你娘和老三的错,她们家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家人磕磕碰碰的都难免。
哪有娘家人上门闹的,打群架吗?
“反正我不管,我要媳妇,你们看着办。”裴满头一仰,爱谁谁。
“瞧你那点出息。”裴春山训斥道,“为了一个女人,你是要跟我们翻脸吗?”
“好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袁老太太很是心烦,取过放在炕边的鞋套在脚上,下炕道,“我去找你姑商量商量,看这事怎么办,老二媳妇一直住在娘家也不是那么回事。”
裴春花一听袁老太太说起这事。
就气不打一处来,翻着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