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膜早已不再完整,薄如宣纸般的皮肤皲裂成一块块的,像鱼鳞一般贴在骨骼上,因为方才的剧烈动静,犹自扑簌簌的轻轻颤抖着,皮下的油脂早已析出,附着在皮肤上,经过岁月的分解后,好似食物发霉一样,丝丝缕缕暗灰色的纤毛簇拥在一起,变成黄豆大小的凸起,乍一看还以为是尸变生出的尸毛。
不过,终究是个死尸,不是什么粽子。
我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戒备淡去,大脑很快就进入思考的状态,重新审视着眼前这具干尸,毕竟我们一路走来皑皑白骨倒是见得多了,干尸这还是头一遭见。
渐渐的,我瞧出了一些非常寻常之处,轻声道:“咦,这具尸骨……看着好像有点协调啊!”
说着,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鹞子哥,鹞子哥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扭头一看,对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脸上的震惊比见到“五星出土利东方”这句话是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比于鹞子哥,我对这具干尸的兴趣更大,迟疑一下,不再理会鹞子哥,徐徐朝着干尸靠了过去,正准备蹲下仔仔细细再瞧瞧,鹞子哥跟幽灵似得忽然冒出一句话:“你没看错,这就是个人……”
这具干尸应该是个两三岁大小的孩子,变作干尸后,身体小的可怜,脑袋也就是两个拳头并拢那么大小,与我们一路走来所见诸多颅骨大小相仿,只是,这样的脑袋长在大人身上说不出的诡异,可放在这么个孩子的身上,站在人类的审美角度来看的话,就协调很多了。
这样的比例……怎么看都是个人!!
只是,干尸是被那具骷髅抱在怀中的,那具骷髅我看了,骨骼相对要纤细一些,应该是个女性,如无意外,便是书房那位的妻子了,而这具干尸十有八九是他们的孩子。
三眼国这些怪异的东西,他们的孩子怎么会是人呢?
“或许,他们这一族只长身体,不长脑袋?所以,无论多少岁,他们的脑袋都是如出一辙的……”
我自说自话,好似在说服自己接受这种诡异难解的状况。
“你觉得可能吗?”
鹞子哥冷笑一声,此时他彻底回过魂儿来了,大步走上来在我身边蹲下,一边观察这具干尸,一边说道:“暗道里的尸骨很多,那些尸骨里有男有女,除了那个诡异的小脑袋,整体而言和人没太大区别,顶多是比正常人的骨骼要相对纤细一点。
这样的身体结构,就决定他们的分娩方式和人差不多。
如果它们真的是只长身体不长脑袋,岂不是说,它们的脑袋瓜子从一生下来就是这个尺寸?这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盆骨能开这么大,挤出这么大一脑袋?
现在什么事儿都爱论个科学,咱今儿个不说别的,就说科学,他们的身体骨骼状态能生育这么大的玩意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一尸两命!”
说完,他犹嫌不够,手里的刀轻轻敲了敲干尸的头顶,说道:“看到没,天灵盖还在脑袋上呢,可是却没长蘑菇,这就是个人,不用怀疑!”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理性点看,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说道:“可咱们聊聊感性的,看到床上那具尸骨了吧?死之前都死死把这孩子抱在怀里,若非是自己的孩子,谁会这么干?”
“咱们只看事情,不考虑那些,是人就是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咱们当时又不在场,谁知道呢?”
鹞子哥道:“说不得是这两口子从外面捡回来的呢?干脆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抚养了……”
我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来这里有很强的目的性,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一言不合就要毁龙脉的狠角色,会收养孩子?
“算了,不聊这个了,咱们回去吧,瞅瞅老白他们那头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眼烂掉的门,就说:“回头还是把这间屋子封起来吧,要想离开这里,咱们恐怕还得打盗洞,得在这待一阵子呢,屋子就这么大,等这里头的恶气全散开,咱们就有苦头吃了。”
鹞子哥想了想就说他包里有家伙,让我先回去,他留下来封了这地方。
屋子已经排查过了,没有任何危险,我点头应下,等回去的时候,书房里已经乱的不像话了,那些腐朽的书架坍圮后像垃圾堆,老白他们就趴在上面翻找一些有用的羊皮卷。
羊皮卷不少,他们看一眼就丢了,没有一卷是留下来的,估摸着没有任何发现。
我前脚刚进屋,老白就有些烦躁的把一卷羊皮扔到了我脚下。
我说你看着点,东西都快飞我脸上了,然后俯下身捡起羊皮卷,展开看了一眼,就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收获了。
这些羊皮卷多有破损,这很正常,甚至说可以算是很不错的了,相比于纸张,羊皮卷终究还是好保存一些,上面也确实有内容,可问题是……这种文字我根本不认识!!
这些文字不同于已知范围内的任何一种文字……
象形文、楔形文等等……
没有这些文字的丝毫影子。
这应该是三眼国的文字,连这个国度都不见于史书,更不用说他们的文字,根本不认识,和我们此前所见到的那些岩画什么的还不同,这些文字已经成系统了,意思不再浮于表面,说破解就是个笑话!!
见我回来,老白烦躁的把刚刚掏出来羊皮卷随手一丢,起身道:“不认识人家的字儿,看这个有屁用,你那头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