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个弟弟,不用云老太太嘱咐,雪儿都会用心教导他们。
冬日总是昼短夜长,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色转眼就暗了下来。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四了,云家驹趟着月色上门了,带来云老太太刚刚过世的消息。
一家人赶忙换下颜色艳丽的衣裳,从里到外都穿上月白或者玄色的衣裳,急匆匆坐上马车,顶着呼啦啦的北风向荷花村而去。
雪儿心情很糟糕,就像当初送走奶奶那样,心中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
一次次深呼吸才感觉舒服一些。
一边揽着一个弟弟,他们还没有直面过生死,但这没有阻拦两个孩子对死亡的未知与恐惧。
云氏从开始的泣不成声到现在的平静,雪儿可以理解她作为子女的心疼,或许那种疼此时已经被她深埋心底了吧!
一家人与云家驹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董长河低头不语,他其实挺喜欢自己这位丈母娘的。
只是照比自己的亲生母亲,总归还是差了很多,再如何不舒服,再如何舍不得面上也看不出什么。
倒是云家驹这一路絮絮叨叨,话里话外都说自己的三姐与三姐夫地位不一般,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董长河抬起头见云氏正好也看向自己,董长河开口道:“家驹,岳母的后事所有花费都由县侯府出。”
见云氏目漏感激,张口要说什么,他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接着道:“岳母活着的时候对我就不错,我肯出这个费用为的不是你,也并非因为如今我与你三姐的地位,我只是喜欢老人家而已。”
“三姐夫,你这话我爱听。
云家跟着县侯府这两年没少沾光,但是那也是九牛一毛。
我也不是非要沾三姐夫的光,只不过三姐夫是长海县大名鼎鼎的县侯,这点费用对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云家驹转了转眼珠大言不惭道。
云氏终归还是没能忍住,她是真的因为弟弟的话感到心寒了,红着眼有些疾言厉色道:“云家驹,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弟弟?
当年我们姐妹三个因何那么晚才出嫁?因何二姐跟四妹给人做了继室,这些难道你心中没数吗?”
云家驹梗着脖子反驳:“那不是因为你们几个长得都丑吗?我当初也没有让你们帮着家里啊!”
云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直接训斥道:“我见过丧良心的,没见过你这么丧良心的!我们姐妹三个哪个不是拿你当儿子宠着的,就宠出你这么一个玩意来!
今天娘走了我不跟你计较。
郎君既然答应出银子,我不能反驳,他是一家之主,有他的尊严。但这不代表郎君就是你可以任意拿捏的。
云家驹你给我记着仅此一次,今后你休想再沾县侯府一个铜板的便宜!”
云家驹冷哼一声,虽然心里发虚,但是面上仍旧没有妥协。便宜他已经沾了,被训一顿根本不算什么,至于将来的事情,再说呗!
雪儿一直都看向别处,根本没有关注三个大人都说了什么。
这位舅舅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这些年董长河跟云氏没少帮助云家,可惜云家驹除了种地,其它的根本就做不了。
记得八岁那年舅舅到他们家送节礼,正好赶上家里杀羊,云家驹那顿饭一个人喝了九大碗羊汤。
董成泽那时候跟着雪儿学算数,暗自数数,等到云家驹喝完九碗羊汤,放下筷子,泽儿对雪儿道:“姐姐舅舅喝了九碗羊汤,为什么却不见舅舅的肚子鼓起来?”
当时泽儿满眼的好奇,还指着自己的肚子给雪儿看。
其实泽儿当时只是出于好奇才问的,但是云家驹当场就翻脸了,大声训斥泽儿不懂事。
说什么娘亲舅大,他喝几碗羊汤孩子就舍不得了,还敢给他脸色瞧,指责雪儿没给弟弟带好头,指责云氏与董长河不会教孩子。
那件事雪儿至今还记得,从那时开始雪儿就知道云家驹就是一个没能力又混不吝的。
所以今日云家驹赖上董长河,雪儿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意料之中。
马车很快就到了荷花村,舅母华氏已经在邻居跟丫鬟的帮助下给云老太太换了寿衣。
寿材在去年就准备好了,是云氏牵头办置的,是最好的楠木,也是云老爷子一直以来的心愿。
乡下的老人上了年岁最关心的就是死后可以有好的寿材,大多数家里殷实的都会提前给自己备好,包扣寿衣。
云氏其他的姐妹距离较远,还都没有回来。
她进到房间内,扑到云老太太的尸身上痛哭出声,云老爷子本来已经止住了眼泪,见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次跟着落泪。
雪儿也忍不住了,小声的啜泣着,倒是成青因为年纪娇小,被这样的场景吓哭了,成泽则拽着雪儿的衣袂,跟着默默的流泪。
她注意到董长河也哭了,只是男人的眼泪总是含蓄的。
董长河也担心云氏大悲大恸生病,,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上前扶起云氏的胳膊安慰:“岳母她已经去了,你这样要她老人家如何走得安心?
我们先安排老人家的后事吧,别吓到孩子们!”
云老爷子也开口道:“三丫,你母亲这两年病得越发重了,如此走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你们姐妹都是孝顺的孩子,活着的时候对她也不差,如今即便她人走了,亦是含笑九泉的!”
正月十五本该是一个阖家团圆的好日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