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苍说完,慢慢弯下腰,神态淡然地向着阙羽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阙羽身子一颤,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旁边捂着火辣辣脸颊的庆灵子抢先开口:“阙羽,甭受他的蛊惑,假仁假义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离苍半垂着双眸,凄然一笑:“这几百年的浮浮沉沉,我经历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事情。白陆元的死,我确实负有很大的责任。唠唠嗑嗑的话我不想多说,庆灵子,我知道你跟白陆元的关系最是要好,所以,今天你对若萍的不敬,我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哼,用不着,本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白陆元的仇,我今天就一定要讨个说法。”
离苍往前一步:“好,有担当,是条汉子,本君今天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怨恨,就尽管冲我来。”
“其实,白陆元的事情,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与谁都无关!”
徐若萍突然冒出一句,万妖国灭国的前因后果,君无尚早就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过她,那时她知道白陆元死后,也是纠结过好长一段时间。
离苍给她吃过解药又给她拔掉钢镖止血并且灌输了不少真元,本来虚弱得身子软绵绵的她,现在已经能坐起来盘膝运气。
她见庆灵子一根筋,倔牛一样胡搅蛮缠,虽然见到离苍又想起前世的事情后很尴尬,但还是忍不住插了话。
“大家想想,白陆元作为一介守城的将领,好好守城就是了,为何要设置什么军机处,枢密院,驱魔六部,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死里推么。我冒昧地问一句,就算不是离苍当的万妖国国王,而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你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可以无动于衷么?”
徐若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毫不避讳在这几位面前说出这种话。
“庆灵子,你一味的只顾义字当头,为什么就不设身处地地为当时的陛下想想,如果离苍当时不把他锒铛下狱的话,以后所有手头上有军权的都依样画葫芦,纷纷自立门户,都设置些像朝廷一样的机构,长此以往,国家还像一个国家么。”
一句句推心置腹的话,说得个个目瞪口呆。
大家静默了一会,阙羽不轻不重地开了口:“也许有些事情你说得很对,从离苍的角度来讲,他确实没有做出了很大的过错,但是胡狗的命,今天我们几个是要定了。”
“胡一辉也并没有错。”
徐若萍继续说:“地心世界里头,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本来就纷争不断,出大能者自立一国,今天不是我灭了你,就是明天你屠了我,这种循环反复的历史不断上演,在场的各位心里不都是明镜似的么。”
“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阙羽殿下。爱上谁不好非要爱上孟姬这种贪慕虚荣的**,你口口声声责怪离苍横刀夺爱,一直对孟姬念念不忘。那么我问你,如果孟姬对你痴心不改,爱你情深意笃,离苍会有机可乘吗?别说是在无涧深谷孤男寡女单独共处三个月,要换了是我,三百年也不会抛弃旧爱。”
离苍和阙羽同时低头看她,二人目光隐晦不明,竟流露出些许羞愧。
徐若萍不管那么多了,劈里啪啦,机关枪一样逮谁射谁,既然离苍望着自己,自己也毫不犹豫,一脸睥睨无双地回望对方:“离苍,请你记住,我现在的名字叫徐若萍,不是晓月也不是黛月。即便是,我与你的那段感情早就已经结束了。”
南离哼笑一声,讥讽道:“刚是谁在大放厥词说‘三百年也不会抛弃旧爱’来着。”
徐若萍看了他两眼,冲他一笑:“南离说的没错,如果当初对方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行为,黛月的心不会死,爱他的心,也会海枯石烂永不变。”
这句话无疑一把沾满了毒的利刃,狠狠地插在离苍心上,全身一阵被滚烫的热油浇过一般,离苍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立足不稳。
徐若萍一口气几乎把在场众人痛骂一遍,本着输人也不输阵的架势,端坐于地上。
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南离也不好意思再反驳什么。
离苍忽地将声音压得很低,俯身往前两步,嘴巴几乎凑到徐若萍耳朵边上:“大后天‘采莲大会’的总决赛,你不要去了!”
他的气息绵绵悠长,像一片羽毛轻轻刮过,徐若萍觉得怪痒痒,耳根子一红,正想别扭地往后挪一挪,听了他的话,满心纳闷:“为什么?”
离苍:“我知道你是要去救他,但是,呃,这次的‘采莲大会’跟以往不一样。”
他说话时神态居然有些许紧张,跟他刚刚淡泊的态度截然相反,敏感如徐若萍,终于察觉到其中的不妥。
庆灵子一听,急了:“离苍,你不要命了,什么都说。”
离苍木然地瞟了他一眼,回头又继续对徐若萍道:“混元金莲子早就被掉包了,假的,明天你纵然把一众大妖都收拾掉,仍然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一阵天旋地转,徐若萍绝望至极:如果没有了混元金莲子,胡一辉的魂魄就得投胎转世,否则就只能做只孤魂野鬼,流连浪荡于尘世间,永远不得超生。
老天爷,究竟我徐若萍上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她突然觉得胸口闷痛厉害,脑袋嗡嗡直响,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透不过气,强行调动真元往上一顶,‘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扭头盯着离苍,一脸悲苦的神色:“你说的可是真的?”
离苍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