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旭炎见手中的降龙杵如此了得,心中大喜,以杵代剑,挥舞起一片金光,势如疯虎,直上直下地挺杵向青龙猛刺。
胡一辉受到鼓舞,双手十指在玉笛上交替翻飞,笛声激昂,如汹涌奔腾的江河入海,又如千军万马的战场杀敌,把大狐蝠群指挥得进退有序,缠得青龙举步维艰。
战局童话般逆转,眼看着青龙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二人手里。
却听得洞穴入口处人声嘈杂,十几名监考官提剑而至,为首的那名监考官是今早领大家到大峡谷的那位。
他人未到声已至:“胡一辉,风旭炎同学,赶紧退下,这青龙乃上古猛兽,非比寻常,让我们前来料理!”
风旭炎一杵将要刺出,却不料眼前突然抢出一人,大喝一声,挡在了青龙身前。
他来得快极,风旭炎不及收招,长杵已然刺出,电光石火般的一瞬,胡一辉催动旁边一只大狐蝠,飞蛾扑火般撞上他手中的降龙杵,砰一声,将降龙杵震得斜飞出去,直直没入一处石壁之中。
两人都吓得一颗心脏怦怦乱跳,抹了一把冷汗,双双停止攻势。
青龙见对方来人越来越多,又有降龙杵在手,不敢逗留,立时原地一晃身,化作一阵黑烟而去。
为首的那名监考官见青龙远去,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关切地问道:“胡一辉同学,风旭炎同学,你们二人可曾受伤?”
此人的乌发用一条白色丝带高高束起,穿一身雪白绸缎,腰间勒一条白绫长穗绦,眉长入鬓,长一双细长温和的双眼,左手手腕戴着三道红杆的护腕,是这里的监考主事。
风旭炎认得他,此人名叫上官鹏涛,是桂阳宫里的总监学之一,地位仅次于三名主考官,之前宁氏和自己的管家过去打点时,自己也曾经跟他寒暄过几句。
他刚才差点就把上官鹏涛一杵穿胸,惊魂未定,见对方没事人一样过来安慰自己,反而有点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上官,上官监学,没,我没事。不过,何猛好像已经遇难了,巫仁仲也中了青毒。”
上官鹏涛双眉紧锁,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态,紧走两步,拍了拍风旭炎的肩膀,又转过去拍了拍胡一辉,叹了口气,道:“二位不必过度伤感,既选择了修仙问道这条路,碰上厉害的妖魔鬼怪,牺牲性命也是在所难免。”
他说话时虽然矫揉造作地故意添加了几分悲痛之意,胡一辉却岂是有那么好糊弄的。
他微微一侧身,避开上官鹏涛伸过来的手,一双眸子如刀子般死死盯住对方的脸,冷冷问:“这些我自然明白,但这里是考场,怎么会出现真龙,我想上官监学最好给我们这些一心求学的学员一个交代,否则何猛泉下有知,怕是死不瞑目。”
胡一辉咄咄逼人的目光射在上官鹏涛身上,犹如两把锋利的刀剑,刺得他后背脊骨阵阵发凉。
被胡一辉这么一提,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洞穴剧斗,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但大家都不傻,那青龙自爆藏身石佛百年,作为专职负责这一片区域的总监学,真的是百年里没发现一点端倪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谁信谁二百五!
难道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青龙是被某位“居心叵测”之人,故意放养在此处,为的就是在等待某个时机,暗杀某女?
而且刚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与其说上官鹏涛冲出来是准备救风胡二人,不如说他眼见青龙即将毙命当场,情急之下冲出来以身救龙。
这种舍己救人的精神,如果不是生身父母或是情深意笃,试问一下,世上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天,此事要真是这样,不但七煞星君脱不了干系,还关乎整个桂阳宫的存亡。
胡、风、巫三人想想都觉得触目惊心!
上官鹏涛被胡一辉逼问得如芒在背,脸上阴晴不定,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却听得旁边曼冬哇的一声,大哭大闹起来。
另一名监考官匆匆跑来,心事重重地在他的耳边嘀咕道:“何猛同学已经没法救治,巫仁仲身中青毒,需要立即救治,还有一个曼冬,似乎受惊过度,一时心智失常,请上官监学移步前去处理。”
上官鹏涛这会正被胡一辉逼问得无处可逃,一听来人如是说,仿佛即将溺毙时碰到的一根救命稻草,立马对着胡一辉摆摆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阴沉的目光,道:“今天的变故有待处理,你们遭遇的情况,我们会全力稽查,事后再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言毕,马不停蹄跑过去进行善后。
黛月一众人心里揣了一兜子的为什么,见一群监考官手忙脚乱地在处理现场,个个脸上神色凝重,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一波人密密麻麻挤在洞穴里头,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尤其是那个率先带头逃跑的中年修士,这会又在扯着嗓子嚷嚷道:“我都让他们赶紧逃跑,就是不听劝告,年轻人血气方刚,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旁边又有修士在附和:“就是,亏我们跑得快,要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黛月一听,不由得一阵愧疚难当,倘不是自己大嘴巴口无遮拦,告知何猛二人考场的秘密,说不定他们也会跟大伙一起,逃之夭夭,何来今天葬身于此的悲惨结局。
她默默地注视着何猛的尸体被两名监考官包裹好抬出去,脸上无遮无拦地露出伤痛之色,两行热泪再次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