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关的面试,主考官正是大名鼎鼎的七煞星君,饶是再给风旭炎水缸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把自己无组织无纪律的一面抖出来,只好强压住一股子叽叽歪歪的冲动,隔着胡一辉,在黛月旁边坐了下来。
远远瞧见黛月脸有介色,于是他右手拢袖遮住半边脸,冲黛月低低道:“你放心,今天要落选两人,以曼冬的修为,肯定要被被刷下来的!”
黛月闻言,眼角含笑,心想:这么说来,那地包天不也一样会被刷吗?真是天助我也,未来我们组成铁三角,该是多么肆意人生!
她也学着风旭炎的样子,拢袖挡面:“那你觉得最有把握留下来的会是谁呢?”
“你说呢?”
“胡一辉!”
风旭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当然罗,你也是不错的!”
黛月及时补充了一句。
风旭炎一瞬间又再如沐春风,藏都藏不住的笑意都快在脸上开了花,双手规规矩矩地叠在桌子上,耐心地等待着七煞星君的到来!
黛月深吸一口气,肩膀绷成一根弦,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
虽然有黛千凡交给她那支神秘步摇,以及,要考核的题目早已经被她背了个滚瓜烂熟。
但她的信心还是一路走一路泄,泄到现在,基本上连底都不剩。
倘若七煞星君跟栖仙国的其它首座一样,每个季度入宫面圣一次,以黛月的情商,肯定会提早前去巴结,这样的话,面试心里也有个底。
可惜的是,七煞星君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闭关练功就是外出散游,栖仙国各大宴席集会皆缺席不参与,是以直到现在,黛月也只是耳濡目染此人如何如何了得,却从来未曾见上一面。
正踌躇间,铃响停了,众人不约而同正襟危坐,满心期待想要一睹七煞星君丰神俊朗的英姿。
一老者脚步踉跄、磨磨蹭蹭地踱了进来,在几个老儒生似的婆婆妈妈的修士小心翼翼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坐在面试大堂前面的几案上。
他的双眸黯然失色,瞳孔上仿佛罩了层厚厚的浑浊的膜,额角高高鼓起,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当水沟,下巴是几缕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头发肯定是秃了顶,不伦不类地戴了顶宽边帽。
还没开口,人就已经在吭哧吭哧地喘起了破风箱似的粗气,半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扫了底下人一下,也不知道看清楚没看清楚,面朝曼冬,问:“你就是那位既会暗符又懂奴虫术的胡一辉,对吧?”
众人:“??????”
大家唏嘘不已,大呼上当!
这都怎样的眼神啊?
要是彼此没有打过照面,认错人就算了,可谁会把一个前凸后翘、浑身散发着成shú_nǚ人味道的大姑娘看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年轻啊?
这都得患上了多么严重的老年白内障才行。
再说,这位七煞星君都极尽五衰之相了吧,看样子没几年好活,还来到处宣扬,广收门徒,这不是在明晃晃地误人子弟吗?
黛月等人仿佛同时噎了个干馒头,每个人胃里都坠得沉甸甸的。
不过好在胡一辉涵养十足,虽然心中颇觉惊讶,却仍然面不改色地敛眉拢袖站起来,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点尊师重道的神色,道:“回老师,正是区区在下,雕虫小技,让别人见笑了!”
他没有直接指出对方的错处,而是大大方方站起来行礼,给足了这位七煞星君的面子。
那老人得了个很不错的台阶下,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再转个身子,面对着胡一辉的方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却愣是看不清楚。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抖动着一只瘦成鸡爪的手伸进袖口里,摸出一块白色的小方巾,慢慢拭去眼角边上落下的几滴浊泪!
然后是一声长长的语重深长的叹息:“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连斗大个人都看不清楚罗!”
众人再一次被妙晕,尤其是巫仁仲,如遭电击,头发都要骇得竖了起来!
这么大的人站在面前都看不清,还能指望他传道授业解惑?
天方夜谭了吧!
巫仁仲正张大嘴巴在心里面捶胸顿足之际,就听见那老人家再次絮絮叨叨地面向着自己念经似的嗡嗡嗡起来:“你是黛月吧?都这么大了,记得你刚满月时本尊还去参加了你的满月宴呢!唉,听说你成天不学无术,把国都离京搞得乌烟瘴气,真不让人省心那!”
卧槽!
这位七煞星君除了样子看上去随时随地快要吹灯拨蜡,眼瞎、腿残、心脏废以外,还是一根彻头彻尾的棒椎啊!
在众目睽睽的注目礼下,当场被点名批评的黛月连要跳河的心都有了,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气若游丝地举手回答:“呃,老师,我才是黛月!”
“哦-----”一个字被他老人家硬是拖长了尾音,看着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那你肯定就是那个成天惹是生非,闯了祸差点要把牢底坐穿的风旭炎,对吧!啧啧啧,紫微那小子,年轻时模样还算端正,怎么你,啧啧啧,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啊!”
巫仁仲差点就要嚎啕大哭,这位七煞星君好不容易抹掉浊泪看清楚这么一回,却是把自己地包天的缺陷印在眼里,还大咧咧把它摆上台面。
老天爷,要是让自己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学艺三年,估计到时出师未捷,人就已经先气得殉国了!
又一个被点名批评,风旭炎可没有前面两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