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陆元果然长了一张无往不利的乌鸦嘴!
第二天下午,离苍陛下以身体抱恙为由,停止了选后大典!
这是一件大事情,万妖国上下各妖族族长以及各长老大能们,络绎不绝地往皇宫里跑,大家都以为离苍陛下肯定是患上什么了不得的绝症,才做出一个如此突兀的决定。
君无尚心里头更是焦急万分,毕竟离苍的反常是在其帮忙打开黛月的禁制之后发生的。
难道是中了什么厉害的邪术?
抑或是打开禁制时不慎遭到反噬?
他整晚整晚绞尽脑汁地不断假设,却怎么也没有往男女情爱这方面揣测。
没办法,谁让他在这方面是个榆木脑袋,是根彻头彻尾的棒椎。
阙羽,南离以及庆灵子也被吓得不轻,大家忧心忡忡地聚在一起胡思乱想而不得其解,只有白陆元这位仁兄一直在冷眼旁观。
君无尚因了此事,连早前答应青鸾一行游山玩水的心思都没有,每天一大早行色匆匆地出门,晚上又垂头丧气地回府。
黛月可不管这么多家国大事,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
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无拘无束了一回,不死命玩个够,还真就对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所以,黛月十分坚决地执行天不亮就出门鬼混,天黑齐了还不回来的原则,与青鸾一起,把万妖国国都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摸了个遍。
由于栖仙国民风淳朴,所以离京的一砖一瓦,一梁一木,处处透露着修道者简约俭朴的气息。
而万妖国的国都隐都城则恰恰相反,到处是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大街上更是高柜巨铺栉比鳞次,奇货异物琳琅满目,茶坊酒肆里头,出入尽是华眼珠履之妖。
把黛月与青鸾两个,看得眼花燎乱,玩得简直不知道今夕何夕。
这天傍晚,黛月与青鸾一起游荡到隐都城的一座名唤峭峰的大山上,青鸾这只吃货又犯了馋嘴的毛病,听说这山上的清溪里有一种叫滩涂的血鱼味道极其鲜美,便撇下黛月,跑去不远处的小溪里去摸鱼。
黛月虽然顽劣,但是对这种打山鸡摸鱼掏鸟蛋的小孩玩意不甚感兴趣,独自一人坐在半山腰的一处凉亭里歇息。
峭峰山虽险峻,却是个观赏日落的好地方。
白雾升腾处一轮淡淡的红日斜斜西下,如血如荼,景致甚是醉人。
黛月托着腮帮子坐在石凳上正欣赏得如痴如醉,忽觉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万千片雪白的花瓣徐徐落下,仿佛冬日里的瑞雪,画面诡异而有趣。
她好奇地直起身子,上前两步抓起一片花瓣,不料那花瓣触手即溶,一窜橘红色流光灿灿的豆子围着她不断绕圈,最后飞花摘叶般变幻出两行小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是温庭筠的《南歌子词二首新添声杨柳枝词》,黛月虽然对道法仙术兴趣缺缺,诗词歌赋却是耳熟能详,信手拈来。
加上这些花瓣内有玄机,黛月一时兴起,随手一抓一大片,把那些注了幻影术的花瓣全部抓散。
一时间,一首首情深意切的诗句,天女散花般出现在她眼前。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黛月低低地念道。
纳兰性德的《蝶恋花?出塞》!
转身抬头,又一句“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扑面而至。
黛月暗道:乐婉的《卜算子?答施》,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又一句“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迎面撞了过来。
明代词人俞彦的《长相思?折花枝》,原文是: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翻译过来是:折下美丽的花枝,不觉又怨恨起花技,原来打算花开时我们一起赏花共饮,谁知花开后情人一去不返不见踪影。害怕相思折磨自己,相思之情却早愁人,到相思时却是无办法摆脱它,心中稍稍平静眉头又露几分。
直到此时,黛月纵然再不解风情,也羞涩地发现了一点端倪:这不就是大戏文里头某位才子向自己心仪的佳人表白的场景吗?
黛月在这方面并不迟钝,只是自己风风火火长到十五六岁,自认为出落得还算可以,但是在情情爱爱方面一直无人问津,栖仙国里的青年才俊不少,却没有一个曾对她抛过眉眼献过殷勤的,所以一直认为自己是那种不讨男生喜欢的品种,久而久之,从此就没有了在这个年纪里的少男少女们该有的许多心猿意马。
其实她哪里知道,自己一天到晚跟着风旭炎瞎混,有这只大醋缸的混世魔王在身侧,栖仙国里头谁人敢多瞄黛月一眼,活得不耐烦了吧!
风旭炎的心思,黛月不懂,也懒得他当成哥看待,再不能生出半分男女间的情愫。
风旭炎虽然在栖仙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但是在风月场上却是个白痴,从来不会对黛月来个诸如“我喜欢你”之类的深情告白,只一味地觉得两人每天能在一起,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黛月内心突然莫名地一阵悸动:这人是谁?是来向我表白来的吗?
正在她心猿意马、焦急而又好奇地等待着要一睹对方尊容的时候,来人总算姗姗而至。
黛月早就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来人是那种横七竖八的猪扒的话,自己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