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都没来的及跟干娘好好道个别,就心慌意乱地进了车子。
这一路也是百感交集,最初那波慌张和无措消逝了,剩下的就是一股股涌来的无尽悲伤。
阿芙勉强记得她出门前去拜别老夫人的时候她说的话,“他急也没法儿,难不成天底下他还找得出第二个阿芙来?”“出去玩便好生玩,也要注意身子,听着没?”
音容笑貌宛在,她无法想象这么好的老夫人就这么走了,把她当亲姑娘看待的老夫人,就这么没了。
就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地没了。
阿芙突然觉得可能是特使说错了,想来这夏末秋初的时节,老人家身子不好,想来是病了。许是那特使口舌不利索,将“病了”说成“没了”,也未可知呢。
阿芙一路念念有词,马车终于在约么寅时到了京城城门之外。
天子脚下可不比渔阳法制松弛,裴家在京城也不像穆家在渔阳那样可做一方土皇帝,阿芙的车驾只能徒劳地等待。
城门一开,车夫马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马车箭一般往宣阳坊冲去。
从门庭看起来,裴府一切如旧,阿芙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定是那特使说错了。
一路上大门小门都有仆人掐好时间点为她打开,阿芙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虚无的身影,一路小跑着冲进德和堂。
她往左扑去,发现裴老夫人常睡的床榻上空无一人,并不是她脑海里想的养病场景。
她缓缓转过身来,赫然发现,裴老夫人的灵床,就停放在北屋正中。
阿芙想走过去,腿却软了,无声地跪坐在地上,张开嘴,却没有哭声,只有大滴大滴泪水应景地掉落下来。
樱樱害怕了,摇着她:“夫人,夫人,您哭出来呀夫人!”
好久,阿芙才顺过这一口气来,一路膝行一路大哭道:“阿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