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晚了。”柳玉茹平静出声。
她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可她自个儿却知道,喜帕之下,她的眼泪早已停不住了。
她突然很庆幸没有取下盖头,让叶韵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叶韵虽然不知道柳玉茹已经哭了,却也知道此刻柳玉茹绝对不会高兴,她叹了口气,安慰着柳玉茹道:“事已至此,嫁给顾九思其实也未必不好。至少顾九思喜欢你,比我哥要强一些。我哥只是看着不错,但其实为人冷心冷情,一心一意就在他的仕途上,当他妻子很辛苦的。”
“顾九思好啊,虽然他不着调,可他家有权有势,挥霍一辈子也没事儿。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你,心疼你,你看,他愿意为了给你送一盒胭脂买了整个胭脂铺的胭脂,这事儿大家可都羡慕极了。玉茹,”叶韵拉着柳玉茹的手,柔声道,“别恨我哥,也别难过,以后你会过得好的,嗯?”
柳玉茹没说话,好久后,她压抑着声音,柔声道:“你别担心,我想得明白的。”
“那就好。”
叶韵松了口气,她忙道:“你不知道,这些时日,为了这件事,我几乎都睡不着了。我怕你恨我家,恨我哥,也怕你过得不好,怕你不搭理我了。咱们一块长大,你比我那些个姐妹都亲,你千万别因为这事儿和我疏远了。”
“不会的。”柳玉茹叹了口气,她柔声道,“阿韵,我有些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好好好,”叶韵忙道,“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叶韵同她告别出去,柳玉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终于克制不住,小声呜咽出来。
如果从未曾得到,那或许还没什么。可原来她最想要的那个人曾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同她在一起,原来叶大公子也想娶她,她怎么能甘心?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起起伏伏,她恨顾家毁了她半生心血,恨顾九思幼稚妄为,但是她由不得不承认,面对江柔的好,顾九思那偶尔的贴心,她又不能真正恨个彻彻底底。她不知自己的命运该怪在谁身上,只能自己躲在喜帕之下,无声咽泪。
她哭了许久,终于停了,她趁着没有人,起身来给自己补了妆,重新坐回了床上,等到了人声都散去,她听见外面的喧闹声,随后就听见门“砰”的被人踹开,随后就有人摔在屋子里,然后门就被“哐”一下关上。
紧接着,她就听见顾九思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放我出去!顾朗华,你有种就放我出去!亲我成了,你还干嘛?你还要逼着我,你一定要逼死我不成?!”
“闭嘴!”
外面传来顾朗华愤怒的声音:“给我把窗户也锁死,今天他敢出房门,就打断他的腿!”
“我呸!”顾九思朝着顾朗华怒骂,“你这个老骗子,说好成了亲就算的,你关我又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讲信用!你放我出去!不然我和你没完!”
这次顾朗华不说话了,他让人直接定死了窗户和门,留了侍卫在院子外面,就带着人走了。
顾九思就坐在门边骂,柳玉茹就坐在床边,顶着个喜帕静静听着。
顾九思骂了一会儿,骂累了,他自个儿从地上起来,找了水喝了一口,喝完了才发现柳玉茹还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当场被吓得退了一步,随后缓过神来,带了几许被吓到后的结巴道:“你……你顶个帕子坐那儿干什么?你没睡啊?”
“您没回来,”柳玉茹让自己什么都不想,用恭敬的声音麻木道,“喜帕未揭,玉茹不敢入睡。”
“你不会自己揭啊?”顾九思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走过去,一把掀开了柳玉茹的喜帕,然后端着水杯,走回了桌子边上。
柳玉茹神色平静坐在床上,顾九思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动不动,皱起眉来:“盖头掀了,你一动不动挺在那儿装死尸?大半夜别吓唬人了,赶紧洗洗睡了。”
“郎君还未同我喝交杯酒。”
听到这话,顾九思吓得手抖了抖。
他睁着眼,回头看向床上坐着的柳玉茹,柳玉茹神色看不出喜怒,似如一潭死水,死气沉沉,没有半分当初初见的灵动。
他静静注视了她片刻,好久后,他突然道:“你当真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吗?”
柳玉茹没说话,她抬眼看着顾九思。
顾九思握着酒杯,有些紧张,磕磕巴巴道:“其实我也知道,扬州城的大家闺秀没一个看得上我的,我除了有钱和有脸,什么都没有,大家看不上我也正常。我也没想要人看得上。我这辈子,就想娶个真心喜欢我,我也真心喜欢的姑娘,我和她和和睦睦过一辈子。”
“所以呢?”
柳玉茹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她就看顾九思想了想,他倒了杯茶,讨好跑过来,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给她递了一杯茶。
柳玉茹捧着茶,一言不发,随后就听顾九思满脸谄媚道:“柳小姐,我知道,其实你是个心思通透,十分聪明的女人。”
柳玉茹抬眼看他,让他继续。
顾九思笑了笑,随后道:“所以我想和你打个商量,我知道你喜欢的也不是我这个人,要不这样,以后呢,家给你管,你也可以拿着我家的钱去挣钱,等你有了立身之本,自个儿挣了很多很多钱以后,你要是看上了谁,或者我看上了谁,咱们就和离,怎么样?”
听到这话,柳玉茹猛地睁大了眼,惊恐看着顾九思。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