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这个善于蛊惑人心的混蛋。
她咒骂了句却发现了自己的心猿意马。
咚咚咚,心跳如擂鼓,压根儿听不进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雪霁初晴后的蓝天白云还有拥着自己那花香四溢的胸怀。
陆以蘅这会还真是恨死了自个儿的不中用,对于凤明邪这喜欢招摇过市王孙贵胄的轻佻戏弄似乎总难习以为常。
那头的岳池正收拾了房间,啊哟,她倒是娇羞着脸躲进了长廊花树后偷偷瞧,小王爷喜欢逗弄姑娘家,法子多、花样多,陆家丫头那脸上都快沁出血色来了,啧啧啧,她正感慨多情眉眼呢就看到木头东亭从府门处的廊下进来,岳池忙绕着花*径急冲冲挡在他跟前。
“喂,可别又去扫兴。”
东亭被俏生生的妖娆姑娘拦着了也不气恼,无奈抿唇道:“汪公公来了,陛下诏王爷进宫。”怎么说的好似他是个专门来拆姻缘的。
“汪公公亲自来了?”岳池咋舌让开了道。
凤明邪和陆以蘅自然也瞧见那花树底下正轻语的两人。
“宫里有事儿?”她已经明了,陛下派的不是别个不相干的小太监,而是贴*身近侍汪公公,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她也不等男人做答,将长枪收回地上轻轻一驻,随手笼起散落的长发朝着凤小王爷挥挥手。
小佛爷您就安心去吧。
府院里慢慢清净了下来,岳池将地上的银枪捡起,唤了小奴们赶紧将院子的飞雪打扫干净免得融雪后结冰路滑。
梅花飘落两片,金丝雀在屋檐叽叽喳喳,云淡风轻,竟有一种难得的从容宁静。
“陆小姐,”岳池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见陆以蘅百无聊赖的捣鼓着刀枪,“魏国公府的封条已经拆了,王爷说,您若是想要回家,随时皆可。”
陆以蘅一愣,眼底有一瞬的惊喜浮现,凤明邪是个喜欢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男人,你想到的,没有想到的,皆在他的万无一失之中。
于是,晴天日宴、雪霁初晴,陆以蘅站在了魏国公府前。
斑驳朱漆的大门紧闭着,封条被粗暴的撕去了一半儿,破碎的纸张在风中飘零,陆以蘅伸手揭去却有那么一瞬间不敢触碰推开这扇大门。
有些畏惧,有些心虚,有些重负。
头顶的匾额留着退了色的金渍,她踌躇半晌终于深深吸了口气。
嘎吱。
如同打开了尘封光影和回忆的大门。
园中无人打理早已荒芜,昨夜的大雪覆盖了花草枯枝和园中小径,日耀下渐渐融雪成冰,屋檐挂着小小的水珠子,滴滴答答的落在长廊花藤上。
眼里映过的一切都在茫雪下突然生长鲜活起来,你记得所有一切,欢声笑语、嬉笑怒骂,她扭过头刻意回避着那座孤亭,母亲就是倒在那儿爬不起身,凛凛深夜,她将她们送回了房中然后提着剑去血债血偿。
她的眼底里没有了更多悲痛,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苍凉和无可奈何,蓦然,陆以蘅的脚步停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