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从木门外透过的几许光影黯然,巨大的木板横亘在楼门和窗户上,将所有可能破开的缝隙都钉得死死的。
陆以蘅大惊失色,她狠狠的拍打着门板,可除了更多钉匝木板的声音再无其他。
“来人!放我出去!放我、放我出去!”
可是,外面的人无动于衷,光线越来越弱,可见大门已被封死,他们不知道还有一个人被困在里面吗?
不!
他们很清楚,他们故意的!
那些晋王派来的兵役,就是为了置陆以蘅于死地!
他们要将这姑娘和尸体一起烧死在阅华斋中。
陆以蘅浑身上下都在战栗,她意识到了严重性,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了明狰的陷阱,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无所不用其极,抓着你们每个人失神恍惚的片刻就能名正言顺的将你打入地狱。
陆以蘅抓起一旁的木椅狠狠掷向门扉,“哐”的,发出了重重的撞击声,这般动静一清二楚,可偏偏无人作答,她听到了脚步纷乱离去,嗅到了火油蔓延在木料,缓缓的流淌过门缝。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呯呯呯——跳动得比外头的声音还要快速响亮,硝烟的火气已经缓缓上升,噼噼啪*啪的是木头在火光中炸裂的声响,只一瞬就借着热度和火油窜了上来,炽*热的气流扑面而来灼得陆以蘅频频后退,浓烟带着馆中搁置几日的尸臭叫人作恶又呛在喉咙口,干涩痛痒。
她忙抬臂弯捂上了口鼻可于事无补,陆以蘅猫起身四下环顾,这楼中除了尸体和更易燃的桌椅外,只有白玉坛中一方锦鲤小莲池,平日里是那些金贵客人用来逗鱼儿的,陆以蘅神色一动,伸手就扯下裙角花饰的布条用莲池水打湿捂在鼻息间,以防止被这浓烟熏呛了过去。
可就那么片刻的时间,肉眼能见的火苗已经窜上了花雕门楼吞噬着阁内的梁木,浓烟充斥将微弱的光芒遮掩,你退却一步便分不出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听得头顶“喀”的一声,好似有什么重物支撑不住火蔓的灼烧直直的砸落下来,陆以蘅惊慌抬头的瞬间耳边顿有一阵熏风漾过——
呯!
是木窗被狠狠穿破的声响,脸庞已被碎裂一地的琉璃珠玉划过,竟是梁顶那盏金丝宫灯炸裂的支离破碎,陆以蘅还未反应过来,甚至都还没察觉脸上细小的血丝,手腕已被人狠狠一拽,浓烟顿蔓上*了她的眼眸,刺痛的眼角发红,眼泪直流。
她的确受到了惊吓,震撼的动弹不得,与其说身处险境和差点死于非命的叵测叫她六神无主,不如说,掩住口鼻的襟布落地,那突然混着作恶气息一并流落的花香和指尖传来的温度更令她措手不及,五彩雀羽若隐若现,月色衣衫已挡在了她身前。
“小王爷?”陆以蘅又惊又骇,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走!”凤明邪袖间的绣花被星火点缀,烟尘也遮不住那流光溢彩,他难得没有了任何的调笑懒散,如今分秒必争生死存亡,大火早已蔓烧了整个阅华斋的门楼廊厅,话音刚落,前楼长梁顿发出“噼噼啪*啪”的木裂声,“轰隆”一下断裂砸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喝。
陆以蘅倒抽口气,火光撩灼了双眼,皮肤被熏烤的发烫又疼痛,甚至连呼吸都带着烟尘和星火难以为继,大火只会越烧越猛,马上头顶的横梁和柱子都会坍塌,出不去了——陆以蘅的脑中不断充斥着这样的话,如果没有人从外面接应,他们两人是不可能从这一片汪*洋火海中逃出生天的。
陆以蘅能察觉到凤明邪抓住自己的手腕捏得更是紧,男人的脸上并没有焦灼无主,他抬眼仰头看着火光浸没过眼睫:“阅华斋前门一厅是木梁,正楼横梁与圈梁皆是石砌,前庭会坍,但正楼不会。”
至少片刻之间还不会。
男人没再说下去,陆以蘅顿时就停明白了,生机就是在前庭坍塌的那瞬,趁着正梁还能支撑,他们若是反应迅猛便有机会冲出火海。
凤明邪指着早已被火舌吞没的天顶:“火梁一断,你就不要回头。”
陆以蘅一愣下意识接口:“那您呢!”
“怎么,关心起本王来了?”凤明邪突然笑道,火光绽亮了他的脸庞,男人原本收敛起的几许戏弄神色徒然缭绕在了眉目中。
陆以蘅恨不能跺脚一拳头砸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如此谈笑风生仗着言辞占便宜:“您若是出了事,臣女如何向陛下交代!”她恶狠狠道,谁、谁关心眼前这个fēng_liú浪荡子的身家性命,可要是这金贵小王爷因为陆以蘅而出了事,陛下追究起来,她魏国公府岂非万死难辞其咎,“您就不能——”就不能正经个眉目?!——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凤明邪眉间微微一蹙,竟有几分从未见过的凝神专注,指尖已经抵在陆以蘅的唇角制止了她。
木梁骤然断裂发出巨大的声响,洒落的星火灼痛裸*露的皮肤,陆以蘅只觉得劈头盖脑覆下厚重的烟尘和热气,紧接着自己的腰*身被人狠狠一托,好似有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朝着梁断的风口送了出去,门廊坍塌带着热浪和火舌,冲击的力道舔*舐过浑身上下都有一种仿若重生的错觉,整个人借力一踏——
她越过火墙,重重地摔了出去,几乎在那瞬,发红刺痛的双眼能看到明火卷着信子吞噬着空气和可触的凉意,浑身沸腾的血液竟觉骤然冷熄。
“凤明邪!”陆以蘅下意识的大喝了声,若不是借了他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