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指挥车下来的二十分钟后,纪长安心中生起了难以言喻的悔恨之情。
无尽的悔意蔓延在他的心头,苦涩弥漫在他的唇齿间。
他仿佛能听到名为“悔恨”的藤蔓爬上他的心房,扎根于ròu_tǐ,最终开出了血色的花。
痛楚一丝丝地沿着神经传遍身体的每一处。
他感到面颊滚烫,羞愧难当,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不成要和一群围聚一堂的大妈大爷们说他现在在执行公务?
这说出去能有人信吗?
“哎,那不是六幢楼的小纪吗,怎么会被警车送回来?”
“这,不会是犯法被警察铐起来了吧?”
“哎呦喂,我就说吗,这小孩子也没个家长看着,这怎么行嘛!钱钱钱,光给钱顶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害了孩子一辈子噢!”
“唉,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不会是……不会是杀人了吧?”
“……你别吓人!这孩子我也算看着长大的,性格挺好的,应该是……看上某家姑娘未遂了吧?”
“那应该不会关几年吧?唉,真是造孽哦,也不知道他那个一点责任心的老爸会不会赶回来。”
“未遂的话叛个五六年吧?这孩子……唉!”
纪长安:“……”
不是,我这就已经被定性为强未遂了?!
而身为一切事件的元凶。
开着警察带纪长安一路飙进小区,警笛声一路长鸣,传遍整座小区绝非虚言,最后招来了一大群围观吃瓜群众的周副司长。
正愣愣地听着耳边大妈大爷们传来的琐屑言语。
心中第一个念头是:新任督查居然是魔都本地人?
第二个念头是:卧槽,他居然不是娃娃脸?
纪长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公寓楼前说道:“周副司长,这一趟……真是麻烦了呢。”
中年男人露出尴尬的笑容,干笑:“不麻烦,不麻烦,我要不要在这里等您下来?”
然后当着那群大妈大爷的面把我带上警车,彻底落实谣言???
纪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冲动,强笑道:“要不,您到小区外去等我?”
“啊……好好好,我在小区门口等您。”周副司长忙反应过来道,“有事打我电话!”
纪长安心中十分沉重地踏进了公寓楼,刚走上楼梯,便看到了迎面走下来的周叔。
周怀之面色诧异地望着纪长安,然后侧头瞥了眼大门外,啧啧道:“长安,你不是去坐办公室了吗,怎么被警车送回来了?你不会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吧?”
“……”
纪长安一时间有些心累,不想解释,让时间证明他的清白吧!
“周叔,赵大哥呢,还在睡觉吗?”
周怀之呵呵笑道:“你找他,那八成没戏,现在还睡得还跟个死猪一样,怎么也叫不醒,估计要等到下午了。”
纪长安无语凝噎。
突然,他面色古怪地打量着周叔上下,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周叔绝对是法外者,而位阶的话……
连自己都看不透,恐怕周叔最少也是第三位阶的法外者,甚至是第四位阶战略级的法外者!
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过这一点……
赵瑾瑜找赵大哥,无非是看中了他的实力,需要一位实力强劲的法外者坐镇。
那么……
周怀之心中忽然有些毛毛的,感觉长安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你个臭小子打什么坏主意呢?”
他警惕地望向纪长安。
纪长安神色严肃道:“周叔,维护魔都的安全,需要你的加入!”
周怀之面无表情道:“……说人话。”
“咳,疑似遇到大麻烦了,情况紧急,添把手吧叔。”
周怀之不禁狐疑道:“什么大麻烦?你不是已经突破限制级了吗?凭借法外境地对外来者的压制,难不成有哪位当世圣者闲得慌来找你麻烦了?”
纪长安一切从简地将之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周怀之听完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刚才怎么好像有熟人来访,原来是乐园……。”
说罢,他语气温和道:“长安啊,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老大了,不能总让小弟去做事,有时候也要适当在小弟面前动动筋骨,展露下手腕,以此树立下个人威信,不然小弟哪天就集体叛变了。”
纪长安面无表情道:“……说人话。”
“这仗,你自己打!”
周怀之言简意赅道。
“……你是我亲叔吗?”
周叔目光鄙夷道:“年轻人需要一些磨砺!再说了,你自己都说后面监测仪指针回降到了中危档次。
东境执行部划分的事件危险程度,中危一档顶了天也就是限制级,你连同级都打不过也好意思当主角?”
“我当锤子的主角呢!这一切不都是你忽悠我踹开那座门开始的吗?”
纪长安愤愤不平道。
作为一名成熟的成年人,面对未成年人愤怒的指责,周怀之面色不改,淡然自若道:
“我只是给你提供建议,最后还不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年轻人多走点岔路是好事,不要老想着躺大树下乘凉发呆,跟个老头子似的。”
“对了,我听说今年的公益基金要到了,如果是魔都执行部督查的话,应该开个口就决定流向吧……”
纪长安毅然转身,背影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慨然!
“叔,让夏花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