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楼本叫共合楼,因其满堂贴金,人们都称之为金楼,那是富豪们交际消遣的地方,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它是当地第一家有电梯的堂子,堂子是秦楼楚馆的俗称,而金楼就是一座青楼,号称“太子进太监出”是让人千金散尽的地方。
所谓风尘之地,自古多性情中人,这小小的一座金楼却也有着不少藏身不漏的高手。
有人看金楼是一片销魂地,有人看金楼是英雄处,而在王学斌眼里,这充其量算得上是一个英雄冢,埋藏着不少冢中枯骨。
宫羽田坐在台上,一脸郑重,他的大徒弟马三在他后边站着,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台下的各位拳师,王学斌和宫羽田的其他弟子站在台子的一侧,看着台上。
“我这辈子只成了三件事。”
“合并了形意门和八卦门。”
“接了我大师兄的班。主事中华武士会,联合了通背、炮锤、太极、燕青等十几个门派加入。”
说着宫羽田环视了一眼,语气自得的说道:
“最后是搓成了北方拳师,南下传艺。”
“民十八年两广国术会成立,五虎下江南,就是我和李任潮先生在这座金楼谈定的。”
“我是老了,新人要出头,我的隐退仪式在北边办过一次。”
“今次蒙精武会的邀请在这儿再办一次,是想给南方的老哥们儿老同志做个告别。”
说着宫羽田抱拳拱手向台下诸位示意。
“在东北和我搭手的是我大徒弟马三,我的班他接了,诸位可是得照应着他!”
宫羽田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扇子向后一指,马三也是故作姿态的向台下抱了抱拳,接着宫羽田语气微微有点遗憾的说道
“本来,我还想办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南拳北传,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在这里隐退仪式上跟我搭手的,我想是位南方拳手。”
说完宫羽田抬起头挑着眉毛看了诸位一眼,说道:
“当然得大家认可才行。挑一个吧。”
说完也不管门人弟子的诧异,起身拱了拱手,招呼了王学斌一声,便向旅馆走去。
到了房间,宫羽田坐在沙发上似是回忆着什么,王学斌紧跟其后,见宫羽田坐在沙发上出神,也不说话,自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走过来递给宫羽田。
宫羽田下意识接过茶杯,然后顿时回过神来,看了看王学斌,又看了看手里的茶,有些自嘲的笑道:
“老啦老啦,人一老就爱出神。”
说着喝了一口茶,问道:
“学斌,你近年来纵横江湖可知道这佛山有什么出彩的人物?”
王学斌提起茶壶给宫羽田续满茶水。
“宫师又说笑了,晚辈哪算得上纵横江湖,这佛山嘛,好手不少,要说出彩的人物应当要数叶问了。”
宫羽田把玩着茶杯,十分感兴趣。
“哦,叶问?”
王学斌放下茶壶。
“对,叶问,他是本地的世家大族,师从陈华顺老先生,功夫是他二师兄吴仲素代师传授的。据教我咏春拳的那位先生说,叶问的拳进退有度,功力颇深呐!”
“呵!你小子还学过咏春?”
宫羽田惊奇的说道。
“只学了小念头和寻桥,标手和木人桩未得传授。”
“哈哈,我就说你小子怎么买到佛山的车票,原来是武痴王要出山啊!”
宫羽田听到王学斌那颇具遗憾的语气,笑着调侃到。
王学斌也不害臊,坦诚的说到。
“大家互相交流嘛,博采众长总没有坏处,大不了拿我这一身所学交换,大家都不吃亏。”
“好胸怀!”
宫羽田听着,比了个大拇指叹道:
“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们要有你的胸怀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说着宫羽田发现徒弟没在,皱了皱眉,向着门外喊道:
“马三!”
门外进来一个弟子拱手回禀道:
“师傅,马师兄他还没回来。”
宫羽田闻言心里顿觉不好,继续问道:
“他留在那里干什么?”
“这个...这个...”
“说!”
宫羽田双眼圆睁瞪着这个弟子。
“师兄说入庙烧香得先拜山门,想跟您老搭手,得先过他那关。”
宫羽田闻言双目微阖,皱着眉头往沙发背上一靠,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笑容,向着王学斌说道:
“见笑了,劣徒不成气候!”
王学斌闻言回了一句
“哪里的话,马师兄不过是不忍您折损名声罢了,您先歇息,我也回房收拾一下。”
说着借故出了房门。
屋里的宫羽田冲着弟子说道:
“你去告诉马三,他要是还认我这个师父就给我滚回来!”
宫羽田心里都明白,所谓拜山门只是一个接口。
当初在东北隐退仪式上是马三和宫羽田搭手,宫羽田牺牲了自己的名望,捧起了马三这一块招牌。
现如今宫羽田要和南拳拳师搭手,就是要借自己的名望再捧起一位南拳拳师,以达成自己南拳北传的愿望。
宫羽田是不在乎自己的名望的,他的名望是打出来的,一辈子没有败绩,所以他不害怕折损自己的名望,只要功夫在,他就有底气。
可是马三不同,他的名望是宫羽田捧起来的,他既害怕自己折损了这份名望,又不想与别人共享这份荣誉,因此他的拳法越来越爆裂,做事也越来越没有分寸。
宫羽田心里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