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隽再次被扯入疑似玄明剑传承的记忆中后不久,陶然居的课程便开始了——致力于做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完美木灵的她,才上了几节课就逃了学。
木灵同学们知道她才刚化形不久,闭关通常也用不了很长时间,只以为她是单纯旷课,心中不禁佩服:我们都只敢在刘夫子的课上迟到早退,灵隽居然敢逃李夫子的课,这就是人族常说的“初生牛犊不畏虎”么?
少了一个人,李夫子却并未露出什么震惊之色,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现一般,继续教他的《灵神篇》。
但在下课之后,他却让那些本打算结伴去找灵隽的人暂时不要去打扰她——言语中透露出些许“她在闭关”的消息。
待众木灵信以为真之后,李管事与大管事一同,来到了青神木的领地。
虽然两人对青神木都是满怀算计,但青神木才刚刚从聚灵之劫的打击下恢复过来不久,还不到割韭菜的时候,他们近期都没有对她动手的计划,结果突然就发生这种变故,两人亦是莫名其妙。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李管事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距她化形好歹也过去了一个多月,实力竟没有丝毫变化……”
大管事一张老脸上皱纹愈发深了,他总觉得青神木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究竟不对劲在何处,只能继续观察。
李管事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先唤醒青神木中的螟蜓,让它们探查一下她如今的情况?”
“也好,若她果真提升无望,越早处理掉便越能节省资源。”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管事的认可,于是李管事取出一个光华内敛的小竹筒,放出一只黄豆大小的血色螟蜓,对它掐动几个法诀,又念了一番咒语。
在此过程中,他的脸上浮现一层深深浅浅的纹路,让他看起来阴冷而诡异。
那血色螟蜓被放出来后本气势汹汹想找李管事麻烦,但在纹路显现之后,便如临大敌一般连连退后,若非有契约约束,恐怕早仓皇飞远了。
最后一个咒语落下,血色螟蜓还是不甘不愿地屈服了,落在他掌心,头上两根细长的触须以一种变幻不定的频率、幅度颤动,似乎正在与什么东西交流一般。
片刻之后,李管事将血色螟蜓收回小竹筒中,对一直在旁等待答案的大管事道:“螟蜓说,她体内的血煞反噬了。”
闻言,大管事脸上的不喜与失望之色几乎溢于言表,“血煞反噬?血煞与青神木本性冲突,看来她无法继续修行了,处理掉吧。”
李管事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青神木体内有血煞,这是我们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我从螟蜓那里得知,血煞是这两天才开始反噬的——之前,青神木是用什么办法压制住血煞的?”
青神木从聚灵到现在已经二十年,期间血煞从未反噬,这足以说明灵隽的传承记忆中可能就有压制血煞的办法。
大管事听出他弦外之音,也没有独断专行,而是问道:“你是打算再等等?”
“我们已等了二十年,再等几个月也无妨,不是么?”李管事道,“若她无法再压制住血煞的反噬,那再处理也不迟;若能,待九年之后,便有一良辰吉日……”
大管事犹豫了。
尊主收集各种木灵,皆是为了他们准备多年的计划,但那计划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开始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根据尊主昔年请一位卦师占卜所得,距离如今最近的良辰吉日就在九年后,而之后一个却要到两百多年后。
也正因有这一重限制,再加上高阶木灵确实难寻,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下这株古怪的青神木。
可是现在……
良久,大管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那便再等三个月,若她无法压制血煞,修为并无寸进,你亲自将她处理掉。”
李管事一贯严肃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极浅的笑意,一闪即逝,“您大可放心,我定会时时关注此事。”
他给青神木争取三个月缓刑,不是因为他心中藏奸,而是因为……他对这株青神木很感兴趣,想知道这株无聚灵可能的灵木,在艰难聚灵之后,又还能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
然而李管事不会想到,这三个月的时间差不仅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也埋下了巨大的、足以颠覆他们一切阴谋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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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目前还一个字没有的心法起好名字之后,灵隽又忙不迭收敛心神,继续借着燕希x小朋友的眼睛看起燕妈妈工作来。
如果说最初她对这些凡人的学说还有些不以为然,在利用哲学找到了未来修行出路之后,她顿时变得热情许多——也是在此时,她心中模模糊糊便有了一个想法:海纳百川,兼容并蓄,才是一个完美灵族应有的态度。
“待此事过后,我也要多看看青神木传承记忆中其他种族的记载,想来应该也能有些收获。”
这样的想法对一个灵族而言,简直可以说匪夷所思了。
灵族这个种族,因过多受限于天性,对于自己天性不同的事物、思想,不说弃如敝履,也是视若无睹,就更别说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了。
灵隽不知自己已崩了灵族的人设,还在努力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学习。
燕希x毕竟只是个五岁多的小朋友,白日里活泼好动,到了晚上早早便累了,不知不觉间眼睛便一眯一眯,最后竟在燕妈妈怀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