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骨伶仃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下那惊叹连连的众人,苍白的脸色带着憔悴,看不出分毫表情。
“原来如此……这一切,竟是一场阴谋!”
他在心中默默叹息,回想不久前的种种,竟是感觉恍如隔世也对,岂不是隔世么?他已死过一次了……
“幽真与鬼主的恩怨与我无关,但那叛徒灵御既是幽真鬼王之人,所图甚大,潜入鬼域、创造鬼种,岂会不留后手?也许游烛只是被蛊惑了,被利用了……”
瘦弱美少年,或者说曾经的逆诃鬼尊,如此在心中微游烛寻找借口。
作为一个时刻准备着跑路的鬼尊,他又岂会轻易身死,狡兔三窟,游烛知道的只是一条逃命之路,而他意外被杀后用的却是真正的保命秘术。
重新苏醒后,逆诃鬼尊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再加上“死”前的那一击,他终于意识到游烛说的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真迷惑了他。
但消除掉术法的影响之后,他仍是放不下游烛因为他同时也意识到,他对游烛的特殊感觉,不是因为“她就是我”,而是难以理解的……爱?
多么可笑,山海界之人才会谈情说爱,为何他偏偏也中招了?又为何,他偏偏爱上这样一个骗子、杀手、伪装者?
最令逆诃鬼尊感到心烦意乱的是,他竟还常常给对方寻找借口,就比如方才。
但他心里难道不清楚么,游烛即便是个不知为何人控制的鬼种,她也仍是特别的……她与其他鬼种,确实是不同的,她的任何决定,应该都是源于自己,而非他人灌输。
她想杀我。
……
“砰!”
一声闷响,惊扰了周围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戏剧中的鬼界生灵,不少人不满地瞪了过来。
但逆诃鬼尊全然无视那些不善的目光,扔下银钱后便匆匆离开,不知将去往何方。
血墉鬼域。
血墉鬼主正安心疗伤,忽有一道强烈的威压降临在静室之中,他霍地睁开眼来,跪拜叩首:“拜见神主。”
那强烈的威压笼罩在他身上,徘徊不散,似乎正在用某种奇特的语言说着什么。
“什么?此事竟还与锁魂殿有关?!”
“为何?!”
“原来如此,仆明白了。”
“谢神主饶恕仆之罪过。”
片刻之后,威压飘然散去,血墉鬼主也慢慢站起身来。
方才暗神传来神谕,言其追溯前尘,发现当日大祭另有蹊跷,然时空回溯为人所阻,难以看清真相,只猜测可能锁魂殿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
暗神如今身有要事,不便出手,便命他择日带人前去剿灭锁魂殿,调查此事真相,将功赎罪。
但神灵又不许他对锁魂殿主下手,只言此人未来将有大用。
血墉陷入沉思:“暗神调查渎神之事,竟为人所阻,是哪位神灵出手了?夜神?还是……”
“锁魂殿又为何要参与此时,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锁魂殿主……未来又将有何大用呢?”
……
凡此种种,血墉鬼主都很好奇,但却也都暂时得不到答案。
不过他倒是知道了一件事情圣器似乎并没有在幽真手中,而是仍在鬼界……难道是幽真害怕被神灵发现,因此将圣器藏在鬼界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沉思片刻后,他离开了静室方才神降之时,他的伤势被暗神随手修复好了开始安排剿灭锁魂殿之事。
山海界。
“灵御……划掉。”
青山绿水之间,灵隽坐在一只颇具灵性的白鹿身上,单手捧着个小本子,另一只手执着笔,在泛黄书页上某个名字处轻轻划下一笔。
墨迹氤氲,很快便看不清原本的笔触。
“阳和、至和、云岫、鬼貕……郁秀……冥神教主……哦,还有那个曾经的杨平郡主……”玉白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一个个或威名赫赫,或无人知晓的名字,“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这可真是令人苦恼啊。
好在灵隽也不是太过死板之人,她很快就决定接下来先遇到哪个,就去找哪个的麻烦。
如今时局不太安稳,若他们在她找上门之前就陨落了,那就算他们好运吧。
合上记仇小本本,灵隽将之收起,懒洋洋地躺倒在白鹿背上,仰望着晴天白云,随白鹿走入深林之间。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对了,还有靖勉,那就先去看看诡书灵楼吧。”
灵隽进入小黑屋,便见到靖勉正懒洋洋地倚坐在椅子上,一双脚还颇为不雅地搭在桌案边缘,见到她忽然出现,也只是微微一愣,把脚放下来,假装无事发生过。
她倒也不怎么在意礼仪,并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而是问答:“这些天你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就,就按你说的,做研究呗!”靖勉磕磕绊绊道。
灵隽眼一眯,语气微冷,“哦?做研究?什么研究啊,何不说来听听?有成果了么?”
“哎,研究需要细水长流,又岂是轻易便能出的?这才刚开了个头,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有点烦。”
“嗯?难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