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桐赶忙紧紧回握住戚夫人颤抖的双手,
“母亲,母亲放心,桐儿已然痊愈了,刘司院说我只是身上有伤又淋了雨,困倦得厉害了,这才如此昏睡的,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戚夫人含泪笑着,
“恢复了就好,这样就很好,景照,快去前院喊亲家和易阳回来。”
戚姨妈大咧咧地上前来拉戚夫人,“孩子没事就好,你这两日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的
,我就说咱们的郡主娘娘吉人天相你还听不进去。”
步桐朝戚姨妈笑笑,只觉得这里确然缺了谁,转头去瞧白芍药,“大伯和兄长去了何处?”
白芍药笑着,“去了前院帮花工搬运草木去了。”
步庭云起身在一侧仔细听了一会,确认步桐确然无碍,这才松了口气,“无事就好,在府上多喝点补药,年轻人很快就恢复了。”
列战虎在一旁“哈哈”大笑出声,“我就说步兄和嫂夫人不必担忧的,阿桐这可是天赐的贵女呢,正好我明日便要去兵营集结了,今日阿桐大病初愈,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这便结拜罢。”
步庭云连连摆手,满脸得无奈,“这怎么行得通呐,你是什么辈分的人,她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何行得?”
列战虎吹胡子瞪眼,“如何不行,我实在是与你家孩子投缘,索性认你做义父罢了!”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作一团。
众人纷纷笑着看这两位朝堂上一品大人物如同小儿般拌着嘴,笑得和睦又温馨,笑声惊动了树上的黄鹂鸟,发出脆耳又好听的声音,这样好的日子,才是最想要的,更是坚定了步桐一个想法。
若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自己低头去求又能如何?
热闹了一个午后众人才散去,步桐回了自己的院子,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精致的匣子,打开来是一盒明黄色,这是之前被大皇子打伤后没有发作,陛下赏赐的承诺,步桐看了几眼挥手关好,吩咐着正在张罗晚膳的春桃,
“春桃,我记得获封郡主时,陛下是赏赐过朝服和顶冠的?”
春桃脆生生地应下,“是,小姐,只不过您看过之后嫌太过繁琐沉重不愿意用,便收到库房里去了。”
步桐点头,对着镜子轻轻给自己画着妆,“去取来。”
春桃看着步桐,“小姐,您如今身子刚好,可是又要出门。”
步桐伸手摸摸那匣子,勾起嘴角笑笑,“春桃,我若再不去,怕是容平都要在宫里自尽了。”
春桃看着那个盒子,自然明白了步桐打着什么主意,赶忙转身去找了。
步桐看着镜子里的面庞,细细补上一点眉梢,没抬头开口,“一月,去告诉玄霖一声,就说我一定不会让他娶容平的。”
一月已然看出了步桐想要做什么,“要告诉大人郡主的打算吗?”
步桐想了一下,“说罢,早晚是要知晓的,让他在东厂安安稳稳地吃好睡好,等着接旨就是。”
……
傍晚,步桐一身隆重的郡主服制,头上是端庄繁琐的顶冠,手捧明黄色的圣旨站到了皇城门口,虽已不是拜见的时候,守卫见了步桐这声打扮和手里的东西,便赶忙转身去报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明镇便出现在步桐面前,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郡主娘娘来了,快随着老奴进来罢,陛下等了郡主两日,郡主可是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果然,这都是被料到的,步桐依旧恭敬地弯身低头,
“多谢大人关怀,步桐已然大好了,前些日子御前失仪,今日特来请罪,还有一事想要求陛下恩典。”
明镇看着步桐手里的东西,笑得喜上眉梢,“这可是要讨大恩典呐。”
步桐笑笑,
“是,要讨大恩典。”
……
穆帝居住的后殿还是一如往常的庄严肃穆,门前收拾的很干净,那日夜里满布的腥咸液体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就好像那一夜的腥风血雨,从未出现过。
“见过陛下,”步桐踏进门来前行几步,向着坐在东面书案旁看着奏折的人,端端正正地跪下问安。
穆帝见状赶忙招呼着步桐起身,笑得慈爱温和一如往日,
“阿桐身子好些了?怎的这就出了门,没在家好生休养一番。”
若是没有先前的事,如今步桐怕还是以为这位陛下是当真的关心自己,眼下只是在心里冷笑两声,依旧低头恭敬生分地说着,
“还请陛下屏退左右,臣女今日为了前日御前失仪之事而来,除此之外,还想求陛下赏赐一份早前约定好的承诺。”
穆帝挥挥手,明镇赶忙带走了殿内所有伺候的人,步桐跪在那里,虽然膝下硌得生疼,但依旧平稳地保持一个平端圣旨的姿势,没有半分逾礼,直到殿里的人走尽,穆帝这才颇有深意地看着步桐,
“请罪这样的话就莫要说了,朕知晓你会来的,醒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再来寻朕,果然,你心仪于那位东厂督主了。”
步桐抬头毫不顾忌地看着穆帝,
“陛下这话说得太过简单了,您既然亦是重生而来,自然是知晓上一世的结局,步桐被穆禾荃利用,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您让我如何不恨,再次搅乱这朝局并非步桐心底所愿,只是既然又有了一次机会,何不替自己出口气。”
穆帝点头,摆摆手,“起来说罢,这里又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