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公子脸色沉了下来,几人转过身看向说话的女子。只见那名女子头戴昭君帽,身上罩着一件大红缎面四周镶着白兔毛边的披风,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捂着一个暖手炉。女子容貌娇美,神情倨傲,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
王大公子不顾有客人在,冷冷地指责道:“大夫人好教养,客人面前如此放诞无礼。”
女子冷哼了一声:“要说无礼,哪及相公?带着几名外男入了内院。传出去王府的名声很好听?何况相公带来的还是锦衣卫,相公这是想被外人议论咱们王府被锦衣卫抄家了?”
“放肆,李氏,你太无礼了。”
李氏既不行礼,又不退让,咄咄逼人。她这一番做派把柳芸给惊呆了,古人极为讲究礼仪,并且男尊女卑。如此这般无礼的人,柳芸还是第一次见,哪怕是目不识字的农妇也不会如此待客人待夫君。
朱守林见柳芸瞪着眼看着女子,他以为柳芸被吓着了,脸沉了下来。柳芸对朱守林笑了一下,让他别生气。别人无礼少教养,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
李氏大摇大摆带着一群婆子丫鬟,走到东间房门前,她指了指室内:“将里面的东西全扔了,人都死了还将窝占着有何用?你们好好收拾收拾,明天这里要住进两位新姨娘。”
她用手帕捂住嘴笑了几句,对王大公子道:“哈哈,相公,不就死了一位妾室吗?妾身送你俩个,明儿就将铃儿与华儿为你送过来。你就等着当新郎官吧。”
王大公子气得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李氏神态嚣张,不屑地看着王大公子,两夫妻剑拔弩张。得下人传话,王尚书与夫人匆匆赶来。
王尚书五十来岁,神情威严,他瞪着眼道:“你俩人再闹,就分出府单过,眼不见心不烦。”
李氏哼了一声道:“分出府后,您的儿子更是要宠妾灭妻了。”
王老夫人开口训斥:“李氏,你李家就是如此这般教女的?明儿我们上李家找亲家问道问道。若你嫌弃咱们王家庙太小,就给你一封休书,或者和离也行,你带着嫁妆回李家去。”
李氏这才歇了气焰,带着人扬长而去。王尚书摇头长叹口气,他给朱守林道:“朱大人,老夫请柳大人前来查案,没想让你们遇到如此无礼之事,得罪几位了,真是家门不幸。”
朱守林笑了下:“王尚书,家家有本难念经。”
柳芸见西间房有两名女子在门口悄悄向外面观望。她转头看看,王尚书与大人正在交谈,她便向两名女子走去。她站在门口,看向那两名女子,那两名女子有些害怕地看着柳芸。
柳芸轻声问:“那两夜你们看见或者听见什么?”
她们忙摇头,神色更显害怕。
柳芸道:“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见了,李氏没有人能降得住她。东间房的两位刚死,又住进来两位姨娘,若是……”
那两人紧紧抱在一处,脸色苍白,婢女打扮的女子结结巴巴道:“我,我们也活不了多,多久了。”
“为何?”
婢女道:“苗氏,她,她去威胁夫人,说看见夫人私会男子。还说,还说,她已告诉了我们知,知道。她俩人死了,我们也快活不成了。”两女子害怕得全身打抖。
柳芸吃惊,李氏这么胆大?她问:“男子是何人?”
婢女不敢说,妾室狠了狠心道:“反正活不了,也要让人知道咱们是为何而死。”
她开口道:“蓝家二公子。”
柳芸看向王尚书与王大公子:“你为何不告诉他们知道?”
“唉,没凭没据,妾身人微言轻,说了也是惹祸上身。”
王尚书与王大公子也看着柳芸,见她在问话,王尚书对朱守林道:“朱大人,我们到前院去喝杯茶,等候柳大人。”
朱守林摇头:“改天吧,稍后下官还要去查案。”
柳芸见大家都等着她,也不能问太久的话,可这案子还没开始问呢。她想了想问:“你俩想不想活命?”
那两名女子拼命点头:“想,大人,救我们一命。”
“那你们得听我的,我带你们离开王府。”
两名女子又惊又喜,拼命的点头:“好好,大人,我们跟你走。”
柳芸转身对王尚书与王大公子道:“王尚书,王公子,此两名女子有杀人嫌疑,下官要带她们回去收监问话。”
不待王尚书与王大公子开口,王老夫人忙挥手:“带走带走,妾这玩意就不是好东西,搞得家宅不宁。”
听老夫人此言,那两名女子立刻转身回到室内,匆匆地收拾了两个包裹背在身上,面露喜色跟在柳芸身后。王大公子皱眉看着这两人,这神情哪像是嫌疑人?完全是一副逃命的模样。
柳芸对王大公子道:“王公子恐怕也要随我们走一趟。”
王家老俩口看着几名锦衣卫带着大儿子与他的妾室一起离开,心里充满着深深的担忧。
王家后宅。李氏听闻锦衣卫将她夫君及妾室带走,她在房间里仰天大笑。她笑够了才对婢女:“还以为锦衣卫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今日见识了也不过如此。两个贱人一下全除掉,大快人心。”
一位绿衣婢女小心谨慎地问:“大夫人,那今夜……”
“还是如以往一般,你俩小心行事。明儿你与华儿就为王家的妾室了,若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本夫人会将孩子记为嫡子嫡女。”
绿衣婢女与室内的另一位红衣婢女红着脸跪了下来:“谢谢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