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宁继续道:“阿爹的委任来得恰到好处,阿娘刚交出嫁妆就要拖着病体随阿爹去了临安。
到临安阿娘挂念姐姐,日夜不宁,拖着病体给姐姐写了十几封书信,就是想叮嘱姐姐在慕家处处小心,不要被他们暗害。
只是阿娘不敢明说,不过隐晦的提及几句。可就是这般,那些信件也没有一封交到姐姐手里。
我们到了临安不过数月,阿娘就病死了。阿娘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姐姐,我先前拿给姐姐看得那些信件便是阿娘临终前,呕心沥血写下的几封。
那时我虽年幼,却也知道阿娘泣血写下的信件有多贵重,所以一直小心收着,就盼着哪一日能带给姐姐……”
贵妃想起她之前看到的阿娘信件,如泣如诉、哀哀切切,信纸上还有斑斑血迹,她心头一颤,泪水潺潺,既痛又悔。
“姐姐,阿娘是被他们生生逼死的……他们吸着阿娘的血把阿娘害死了,可他们没有一丝愧疚,现在又心安理得的来吸姐姐的血。
如果姐姐你不是天生凤命,不知现在会落到何种境地。”说到这里,晚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眸色深沉的看着贵妃,眉宇蹙起,凝重哀痛。
“姐姐可知息肌丸是什么药?”晚宁轻嗤一声,“那确实是上好的秘药,可以养肤凝脂,让人肌体生香……可那药也会伤人根本,常年用药不仅让女子不能有孕,还会折损寿命!”
“你说什么?”贵妃瞪大了眼睛,一双美眸含着泪,里面是惊愕和愤恨。
晚宁没有答话,只是继续道:“姐姐自小就美貌动人,二姐姐为什么给姐姐那么贵重的息肌丸,不是二姐姐对你姐妹情深,而是她一早就谋划让姐姐做她的陪嫁。
姐姐绝色倾城,能帮他笼络住夫君,但姐姐无法有孕,便也不会危及到她的主母地位。
更何况那时候她想嫁的应该是齐王,若真成了,姐姐一生便要被二姐拿捏在手中。”
看着贵妃有些慌乱的神情,晚宁轻蔑的勾唇,“可惜齐王殿下看不上二姐,让她白费了这一番心思。
二姐自小就嫉恨姐姐美貌才华,暗害姐姐这样的事,她一向得心应手。”
慕贵妃已经无法形容此刻是什么心情了,慕二曾是她最信任最亲近的姐妹。她一直以为她是真的待她好,不曾想,原来她一直都在算计自己。
从一开始,她就活在慕家人的算计里。
若是没有陛下……她一定已经死了!想到陛下,贵妃的心软软的痛了下。当年她不是没有怨过,她不想进宫,她原本可以做宁王的正妃,与宁王做一对美满的少年夫妻。
可她偏偏又被陛下看中,选在君侧,陪伴这个比她大了三十岁,比阿爹还要老的君上。
可后来,陛下待她那般好,她的日子无处不荣光,渐渐的就融了她的心,让她再也离不开了。
贵妃既伤怀又感慨,泪眼婆娑的看着晚宁,叹道:“让你和阿娘受苦了,是我不好,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起初我也不敢确信,是堂兄暗中查探到了一些真相。他将真相告知我的时候,我原本也不敢信,更何况姐姐是在慕家长大,总归比我还要多些感情。”晚宁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情绪。
贵妃一时哑然,心中纠结难过。
晚宁心下叹息不已,真正的小晚宁和她的阿娘早就已经死了,她们死得凄惨,就此陨灭,不复人间。活着的人无论再做什么都无法弥补。
而她这个继生之人,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便是了结这份仇怨。
“姐姐,二姐是真正的人面蛇心,恶毒无比。
而慕家人也是真正的蛇鼠一窝,卑鄙无耻。”
晚宁眸光闪闪,微微仰头,不让泪水落下,“阿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们害死了阿娘却还能理所当然的喝着姐姐的血,享受姐姐赐予他们的荣耀……我不甘心,他们怎么配?”
贵妃的身子颤抖着,手微微抬起,几乎泣不成声,“我要他们偿命,要他们为阿娘偿命!”
看着眼泪流个不停,手脚都在发抖的贵妃,晚宁爬过去将她抱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像哄孩子一般,轻抚她的背,抽泣着道,“没事了,姐姐,都过去了。虽然阿娘不在了,但我还有姐姐,姐姐也还有我,我们两个还有阿爹,都还好好的活着。
以前再苦也都过去了,没事的,姐姐现在过得这么好,阿娘泉下有知,也一定很高兴。”
贵妃肩头耸动,哭得不能自已,“是我没用,我没用,我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过得这样不好。”
她哭了半晌,又猛然抬起头,目光狠厉,手紧紧攥着,抖着声音道,“不行,我不能原谅他们,绝不能原谅。
陛下呢,陛下,我要去见陛下。让陛下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贵妃声音越来越凄厉,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咆哮。
守在门外的方姑姑听到了贵妃嘶哑的吼声,心惊不已,却大气都不敢出。目光环视四周,确认无人靠近。
“姐姐,”晚宁拦住暴跳而起的贵妃,目光坚定锐利,“姐姐你听我说,没用的,这些陈年旧事,又是一面之词,说给陛下听,陛下也未必全信。何况,就此事而言,算不得死罪,阿娘毕竟是病死的,慕家抢走的嫁妆也是挂了姐姐的名,这些都定不了他们的罪。
这些事,我讲给姐姐听,姐姐知道就行了,陛下是疼爱姐姐,不是宠信慕家,慕家如今的荣耀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