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漓气息不稳,颤抖着唇,竟发现吐不出一字来。
“为何还不动手?”他身子前倾,冷厉迫切的目光里忽然有了温度。
苏漓急喘一声,手臂竟有些不由自主地向后撤,指间紧了又紧,几乎快将剑柄捏碎!一股恨意直冲头顶,自从迷原谷他怀疑她身份开始,他就屡次制造相见的机会,一次次地逼她,想要证明她的身份!难道非要逼得她杀了他,他才肯罢休?
“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她咬牙恨声说道。
东方泽眼光一沉,握紧苏漓的手骤然发力,“噗”地一声,剑尖刺入了他胸前的衣衫!
苏漓心跳骤停,根本说不出话。
“下不了手?”他却声色未动,沉声说道,“那不如我来跟你谈个条件。你跟我走,我立刻退兵!”
“你休想!”苏漓直觉地回道:“刚才在大殿上,你到底看没看清楚我是谁?让我跟你走……东方泽,你想女人想疯了吗?!”
嘴里这么说着,她心里却是惊异非常。到了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没有死心?!她易容成静婉姑姑的这张脸,根本不可能看出破绽!他到底是凭着什么,这么坚持地认定她就是苏漓?!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他,黑暗中,他漆黑的眼眸仿佛一面明亮的镜子,清晰地反射出她眼中的疑光。她顿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心深似海,难以窥测,她带了两层面具,感觉都不如他那天生的面皮更能隐藏内心真实的情绪!
“我是疯了!天底下那么多女人,我为何偏偏只想要你?!”他眼中划过一丝深沉的痛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道:“你跟我回去,我立即退兵。否则……”
“怎样?”她冷声接口,怒极反笑:“别忘了,此刻你身在我圣女教总坛,教内高手如云,若没有我的允许,你独自一人,纵然武功通天,也休想活着走出去!”
“若不能带你离开此地,那我能否活着出去,也并不重要。只不过,明日傍晚,我若不能安全返回……”他顿了一下,好看的唇角漫过一丝决绝的笑意。
苏漓心头立时警惕。只听他继续道:“袁向埋伏在域口东西两面的十万大军,将会和域口正门外摄政王的三十万大军一起,向汴国发动全面进攻,四十万将士歃血盟誓,不踏平汴国国都,绝不回返!”
刹那之间,迫人的王者气势扑面而来,他对她,势在必得!
苏漓顿住了呼吸,由主动变为被动,只在眨眼之间。
“你果然早有准备!”她忽然讥嘲地笑道,他终究不是东方濯!在做任何事之前,他都不可能毫无部署。
跟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谈条件,谁能胜出?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他,要么跟他走!
气氛一瞬僵持。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就此对峙,一刻如十年般漫长。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已无多余时间跟他在此耗下去!
苏漓不禁皱眉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他只轻轻一笑,并未答话。
她目光一冷,手腕猛地一撤,厉声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锋利的剑刃直朝他胸口刺去。
雪亮冰冷的剑锋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身体!
苏漓瞪大了双眼,她给了他足够的应变时间,但他却闪也不闪,竟然真的任由她刺中了他。
鲜红的血,随着撤回的剑奔涌而出!
衬得那一张苍白的俊脸几近透明!这一刻,他就是一个搏命的赌徒!赌她的心底里,还有一分柔软和不舍得。
原本渐褪的痛楚猛然击中了她的心,比方才来得更加激烈。苏漓的视线忽然一片模糊,绷紧的意识仿佛一根弦,再也无法承受,顷刻间,断了。
她眼前一黑,“噗”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手中的剑握不住掉在地上,身子也朝地上软倒下去。
东方泽面色惊变,飞快将她抓进怀里,急声叫道:“苏苏!”
怀里的人儿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早已听不到他急切的呼唤。
暗房的门,这时忽然开了。
一个人影无声地闪了进来,是圣女教中人的装扮,东方泽却看也不看,心痛无比地看着倒在怀中闭目不醒的女子。明明被刺伤的人是他,但吐血倒下的,却是她!
“主子!您受伤了?!”血腥气扑鼻而来,来人一见里面情形,顿时大惊。
苏漓心中一动,这声音……好熟!竟是盛金。她先前还疑惑,他闯圣女教只带了盛秦盛箫,为何却没带其他人。原来盛金早已隐藏在暗处,混进教中,难怪他进来时如入无人之境!
东方泽无暇理会,从腰间锦囊里取了药,先塞了一粒到她嘴里。
这里光线黑暗,他摘下她冰冷的面具,双手在她下巴和脖颈处摸索。苏漓心中一惊,服了他的药,她体内的痛楚竟真的减少了几分,没有睁开眼。项离制作的人皮面具极为精细,一时间很难发现破绽。
东方泽皱了皱眉,终于停手,朝来人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是。”
东方泽不再多说,抱起怀中女子,直往门外走去。
盛秦盛箫已经等在了密道里,一见东方泽胸前黑色的衣衫沾染了不少血,二人都吃了一惊,见他脸色沉郁,没敢多问。
圣女教总坛密道纵横交错,关键之处均有人把守。但盛金领路在前,好似对每一个岗哨的位置都了如指掌,苏漓不禁心惊。这密道地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