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耶来到了棋盘沟,她要在这里与敌人大战一场。
茅草屋内,哥舒耶叫醒了两位老人,给了些银两,让他们即刻趁着夜色下山,到安全处躲避,而她,带上丫环柳青,再次将房前房后,以及山涧里的棋石布置一番,准备迎敌。
迎敌,她要用这棋盘沟的山势和这沟里的棋子来布成一盘棋局,来与那挟持了风铃铛,和对北辰映雪下毒的那个“将领”对杀,看谁是瓮中之鳖。
丫环柳青问,那些人能来吗?敢来吗?
哥舒叶说,这不是废话吗,不能来,他们的目的怎么达到?
柳青问,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哥舒叶说,还能是什么,一定是为了帝王之气而来。别怕,咱们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柳青问,那你先前是怎么看出那风铃铛是假的?
哥舒叶说,那还不简单吗,她用草叶吹的曲子分明不像先前时那样倾注了感情。
这你也能听得出来?佩服佩服。
柳青好是佩服,没想到小姐居然一举一动间,就识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还——变被动为主动。
……
两老人刚走不久,那“将领”就来了,果然好快的速度,看来他要急于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便被动了也不怕。
将领一亮相,哥舒叶就认出他了,不禁泪花连连,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伯父。
伯父是父亲生前麾下的一名大将,也是父亲的结义兄弟,小时候他常抱着她逗趣。
哥舒耶触景生情,她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因冤枉而死去的父亲。
父亲,王忠嗣。因爷爷边关战死,无依无靠,年幼的父亲就被接入宫中抚养,被唐玄宗收为假子,赐名忠嗣。
父亲很勇敢,也深知兵法,往往以少胜多:北伐契丹,斩敌数十万;西伐吐蕃,收复青海;漠北大破突厥,取可汗首级,令突厥国闻风丧胆,土崩瓦解。
然而,当他官至河东、河西、朔方、陇右四大军区的总元帅时,没死在敌手,却死在自已人的牢中。
父亲,父亲!
一看到这个伯父,她就情不自禁,想起父亲的忠,父亲勇,父亲的含冤而终。
父亲,他曾创造了多少丰功伟业啊,就连大名鼎鼎的陌刀队首领“李嗣业”都是父亲的护兵。
泪花连连,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虽然还是伯父,虽然曾经和她父亲同生死共患难,但是,此刻,他却是反贼!
反贼,他造反了。
父亲昔日的干将,昔日的结义兄弟,他这样做,对得起父亲吗?
不由得她质问这位伯父,伯父——阿布思。
她质问他为什么反?
阿布思说:活不下去了,自你父亲死后,我也被牵连受猜忌,虽然我身为朔方军区“节度副使”,手握兵权,同时也有自己的部落和铁骑,但还是被宰相李林甫和安禄山合伙算计,他们先是调我部落和铁骑到安禄山辖地去生活和放牧,明为放牧实为消灭,我不从;后他们又假借要东征契丹,邀我部落和铁骑去助阵,那不是助阵,那是要暗害我和我的部族和铁骑,我不从,于是他们就举兵来伐,你说,这是不是他们在逼我?逼我,我能不反吗?
哥舒叶泣然,他深为伯父的处境和父亲的死而悲伤,但是,她却绝不容许他叛变,她说:“纵然你再难,也要像我父亲一样,尽忠尽节,纵然冤死在狱中,也在所不惜、决无叛变。”
阿布思气愤地说:“难道你要我像你父亲一样,屈死狱中?那样有什么好处?值得吗?”
哥舒叶说:“值得,纵然没有好处,但最少确保了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阿布思耻笑:“天下太不太平又怎样,难道要我一家像你家一样妻离子散,你现在这样子就好吗?就是你父亲想看的局面和结果吗?”
哥舒叶说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纵然我们再苦再难,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比,那又算得了个什么。”
阿布思指着她怒吼:“你和你父亲一样固执,活该你一家要受苦受难、妻离子散。”
哥舒叶痛苦极了,说:“有些事是不能更改的,我们无法改变我们的命,我们只能认命,且在认命中寻得暂且的偷生。”
阿布思愤怒:“这是他们逼我的!我不可能像你们一家那样绝情,生死不顾,我要活,我要反!”
哥舒叶想继续挽救伯父,但阿布思已断然不听。
最后他阿布思还说:“有你父亲的前车之鉴,我敢断定,这害我的安禄山日后必反,他必将和我一样的下场,走投无路,不得不反。”
哥舒叶问:“为何?”
阿布思说:“因为他和你父亲一样,也手握重权,你父亲身为“四镇”节度使,而他为“三镇”,皇帝忌惮,都必将没有好下场的。”
哥舒叶冷笑,断然否定:“不,我父亲,那有那安禄山,他们都是忠臣,他们都不会反,纵然他们屈死狱中,也绝不会反,要反的人只有你——阿布思,你迷途知返吧。”
阿布思:“你以为我还能回去吗,少废话,今天先捉了你,令我平安地进入帝王之气的禁地,然后捣毁了那帝王之气,捣毁了那大唐的龙脉。”
哥舒叶道:“你敢,有我在,我决不容许。”
阿布思冷笑:“你算个什么,你有那个能力?”
哥舒叶面色阴冷:“就凭我手中的剑,和这里布下的棋盘阵。”
棋盘阵?
阿布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