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杜三缪推凳子起来,为了一张脸,分不清里外了是吧。
“你行你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身上毒蛊咒三足鼎立,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旦打破这个平衡——她体内早已支离破碎,靠着这平衡才拼凑一起。”
杜三缪最后真情真意夸了句:“命真大。”
丢下一句“好好养着,长寿也说不定”走人,屋里一时只剩下云不飘与孟偿,看言维痛苦的蹲地抱头。
“我知母亲处境艰难,没想到——”
“今日一早我欢喜告诉母亲我求了仙人,母亲却不愿来,说这是她的命,我还不懂。”
“母亲不愿来,我想等她例常日间小睡时偷偷带她来。”
“母亲比往日更早没了精神,用过早膳不到一个时辰又睡下。”
“我过去,却正看到母亲最倚重的管事妈妈拿枕头捂在母亲脸上。”
“那是我祖母赐给母亲的人,母亲进来这个家时就跟着了。”
“打杀了一批人,我谁都不敢信了,天黑才自己带着母亲赶来。”
少年轻声说话,露出豪门杀伐的冰山一角。
可惜听的两人...
孟偿:老套路呀。
云不飘:吃多撑的呀。
哽咽声响细细碎碎,云不飘叹息一声,言维住得有些日子了,被大阵同化,在自己面前敢放下心防流露脆弱了。
这些大家子,讲究不动声色吧。
心生可怜,示意孟偿去安慰人,自己坐在凳子上,捉住言夫人的手。
杜三缪与她传音说了,解是不难解的,一颗普通的养元丹药下去万病皆消,可凡躯用不得,况且言夫人这身体真如他说的,支离破碎,一阵邪风就能摧毁。
治好,不如另找个壳子让她再活一次简单。
灵力不能,那异能呢?
异能可以给普通人治疗的。
她试探着分出一丝丝异能,小心探入言夫人体内,进入其内部,才发现果然如杜三缪说的那般,看似完整,其实处处是裂缝。
生机从裂缝里缓缓泄露。
也正如杜三缪所说,达成诡异平衡的三方维持下,这里如同一汪不流动的水,没有水流,游曳其中的生气反而流逝的慢,一旦发生变故,加快水流的流动,便也加速了生气的流逝。
不好办。
云不飘不敢冒进,只输入尺长的一段,沉淀在下臂处,暂时没有反应。
她将言夫人的衣袖向上捋了捋,衣袖下的肌肤如白瓷,白、细、光滑,却透着一层蒙尘的灰。
再看床上昏睡的人,大约其一天清醒的时候不过三四个时辰。即便闭着眼睛,也端丽精致的眉眼五官。能生出言维这样的颜色,言夫人自然也容颜过人。她应该三十许,看上去却如同二十七八。
云不飘不由再看言维,此时言维已经被孟偿劝到小桌旁坐下。
唔,言维的父亲应该也很好看。
“县主,我母亲的——”一时不知该怎样正确称呼这种情形了:“我母亲的身体,当真毫无办法了?”
云不飘为难:“单论哪一个都好说,但它们在你母亲体内角逐——危险的是这般情形啊。”
“那三方同时解呢?”言维不肯放弃。
“那首先要找到是什么毒什么蛊什么咒。”孟偿道。
言维看他。
孟偿道:“毒好查,但蛊和咒,还要你们自己查。”
言维眼底一暗,蛊和咒,自己也看过描写神奇人事的杂书的,知道这些东西都要近距离施展,且似乎后续持续作用也离不开凶手持续施为的——总之,得回那个家。
可是母亲——
云不飘点点桌面:“无论解不解,她的身体都要调养。”
言维立即道:“调养,一定要调养。县主您说,但凡我能做到。”
云不飘愁得抓脑袋,补身体,好吃好喝嘛,可言夫人这样子显然不是好吃好喝能解决的。
还得请个大夫,真正的大夫。
孟偿:“我来请。”
两人都看他。
言维:县主是好人。
云不飘:里头有事儿。
母子俩暂时住下来,云不飘拉着孟偿逼供。
“说,是不是你老情人,你因为她才不去投胎的?”
坐在屋顶上孟偿苦笑,一二三个人围着自己,都这么八卦?
“飘飘,你看我。”
还算明亮的月光下,孟偿挺胸抬头摆姿势。
杜三缪:“丑兮兮。”
东福:“好恶心。”
云不飘:“哦,你是说,人家言夫人看不上你。”
孟偿:“...”
他指着自己的脸,仗着有结界吼:“不觉得言维那小子跟我有几分像?”
三人齐嗤,人家的脸,你的脸,抹布吧。
“喂,我当年也是一出门就收到一整条街帕子的翩翩佳公子呀。”
东福说实话:“你那里的女子没见过世面吧。”
“...”
云不飘:“说重点。”
重点是——
“这小子的确长得和我有些像好不好。”
三人成呵。
孟偿叹气:“他娘,屋里躺着的那个,跟我亲妹子长得像。”
“你妹?”
“你亲妹?”
孟偿:“我猜她可能是我妹妹的后人。”
三人哦:“有年头了啊。”
孟偿惆怅:“想当年我出事的时候,才给我妹妹过了五岁生辰。”
云不飘、东福、杜三缪:“...”
大好夜晚,适合寒鸦歌唱。
“喂,不要这样看我,我妹妹的长相神韵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