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阳儿,是朕对不住妳啊!"
听见他终于唤着她的名,林阳儿顿时悲从中来,轻唤一声,"皇上啊!您可知道,阳儿等了您多少年了吗?打小,我便每天倚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北方,等待着您的身影出现,一日又过了一日,却始终等不到您的身影,终日在失望之中渡过......."说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滴滴嗒嗒的落下来,潸潸然流泪不止。
刘陵见了于心不忍,立刻拿着帕子替她拭泪,哄了起来,"别伤心,别难过,一切都是朕不好,是朕辜负了妳啊.........."
林阳儿索性偎进了他的寛大的胸怀里,将多年的委屈,在此刻化成眼泪,千般柔情,万般委屈,依偎在男人的怀里,鸣鸣咽咽的痛哭了起来。
她因为他而担误了多年,如今又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落难,着实吃了不少苦。今他的处境十分的危险,可谓生死攸关,她却不惧生死的跟在他身旁,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想来,刘陵便满心的愧疚,于是便柔声的哄着,林阳儿哭了一阵子,方想起皇上的身子不适合太劳累,这才止住了泪水,然后抺一抺眼泪,退了下去。
未久,符老板进入了屋里,刘陵抬眸问道:"外面的情况,打听得如何了?"
符老板立刻上前,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草民花了不少银两,终于打听出来了,城外的驻军是伟王跟赵王的兵马,二王在两日之前进入了宁王府,今天一大早。王府的下人们进进出出,挂起红帐来,忙得不可开交,听说是今晚宁王府办喜事,说是要给犯了大灾难的王府冲喜来着,民间传说冲喜可以治病,还可以冲掉不好的运气。王府适逢大难,在这个时候办喜事,定是想冲去恶运来着。"
刘骥那家伙怎会相信冲喜那些无稽之谈?
办喜事?宁王府怎会突然办起喜事来了?
他接着问道:"宁王要娶谁?"
符老板回:"听说是姓曹。"
是曹梦平,那么冲喜之事应是太夫人的主意。急着让儿子成婚,是为了战前留种吧,男人在出外打仗之前。家里的长辈担心断了后嗣,便会安排男人仓促成婚,留下子嗣。
看来,宁王果真是打算倾尽全力,举兵攻入帝都了。
他突然失了踪。外头定是会谣传他已崩逝了吧?
刘陵凝着神,暗忖着,韦王跟赵王已经率兵来到姑苏,其他各王也该在路上了,宁王扬言替自己讨回公道,请求诸王会师。其最终的目的还是在诸王的拥立之下,坐上龙椅。
国之无主,宁王登基。理所当然;若他还在世,宁王却登上了帝位,一国岂能有两君?将来必会造成混乱。
为此,他必需在宁王夺取帝位之前,趁着诸王会师的时候。出现在众王面前,证明他尚在人世。方能阻止内战的发生。
在这之前,只要暴露了行踪,他便性命堪虞。
他与林阳儿假扮夫妻,藏身在隐密的小山里,一方面养好身子,一方面观察局势,只可惜,姑苏城封城了,他的暗卫在宁王府大乱的那一日惨遭杀害,如今与外面断了连系,究竟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况,他无从得知。
从符老板带来的消息得知,英王护着太后离开了姑苏城,太后担心着他,绝不会返回帝都,现在应该是待在离姑苏不远处,四处找寻他的下落吧,而英王私低下也不会闲着,他心怀异心,一定会找办法杀掉他的。
大军也该是调动了,宁王府大乱的那一天,他让董卿出了城,她回到姑苏城,看见局势纷乱,肯定是已经调动大军了。董卿一定会利用大军来压制诸王,令他们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出兵。
可如果他这个当今皇帝,被诸王断定遇了害,已经崩逝,情况便不同了,董卿擅自调动大军来对抗诸王,便是造反。
诸王会以造反的名义,杀掉她的。
想起她的安危,他的心里便忐忑不安。
在天下陷入战乱之前,他一定得想个法子逃出姑苏城。
***
宁王府遭火大劫,半数殿阁尽毁,遍地残物,在这最不恰当的时刻里,却反而大大的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一大早朱红色的大门口便燃起了响彻云霄的炮竹声。
在王府的残垣断壁中,居然办起喜事来了,格外的奇特。
红色喜帐在王府内四处高挂,随风飘扬,彰显了皇族的喜事,虽然仓促,却极为慎重,为了迎娶新媳入门,太夫人坚持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足以见她对媳妇的重视与爱惜之情。
王府热闹了一整天仍未止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喜色红灯笼在四处高高的挂起,在风中摇拽,宛如一条巨龙盘在屋檐上。
偏殿内,丝竹乐声优雅的响起,傧客们杯觥交错,一片歌舞升平的景像,好似王府的劫难未曾发生,喜宴的吵杂声,直至深夜时分方得歇止……..
董卿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沈慕秋,趁着皎洁的月色,在小径的白石子上,歪歪斜斜的走着。
酒席上她与他并坐在一处,他却拚命的喝闷酒,完全不听她的劝阻,这下可好了,最后连路都走不稳了,酒席散了,她不得不顾点义气,扶着他,蹒蹒跚跚的回房。
月色一片冷寂,在昏黄的挂灯下,她扶着醉后的他,步履蹒跚。
沈慕秋打了个酒嗝,神色迷茫,巅巅倒倒的说:"我刚刚在酒席上是怎么说的?新婚致喜,今天可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