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善炜去接她的前一天,梓恩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想要把自己的脸毁掉的时候,厉凰爵出现了。
他站在自己面前,修长的身形比她弱小的身材高了那么多,他那一刻就像是一个巨人一样,要梓恩仰视并且崇拜着他,“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毁了你自己的脸。”
梓恩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我要他们丧失心中的戒心,要他们唾弃我,要他们掉以轻心,这样,我才能赢!”她一字一字说的十分的坚决,透露着她全部的心事,她的人生中从自己的妈妈被那些坏人害死之后,就只剩下报仇一条路了,除了报仇,她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厉凰爵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扬起了笑容,“这个世界上,善于伪装的人很多,”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她在自己的胸间,他强壮的臂膀,就像是一个温暖的臂弯,笼罩着梓恩幼小的身躯。
“学会伪装,其实你不需要弄坏你的脸,也可以变得很丑陋。”
那一天,梓恩的脸上有了很可怕的胎记,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孤儿院接收她的人都吓了一跳,害怕她是得了什么怪病,一心就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能赶紧把她送走,她原本脾气就不好,从那以后,孤儿院的每一个人包括护工都对她敬而远之,觉得这个孩子邪气的很。
就在那个时候,冷善炜来了。
他长得很和蔼,一头黑发随风飘扬,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会很温柔的笑,会伸出他的双臂拥抱梓恩。
那个时候,梓恩在他怀中,享受着那个可以被称作是父爱的东西,她一直被郁玫藏着,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她也从没对自己说过一星半点,只是从厉凰爵给她的照片上看过冷善炜的样子。
原来他是这样的,梓恩被他抱在怀中,和厉凰爵的怀抱不同,他的怀抱要更温暖一些,那一刻,春天的微风吹来,他的胡茬蹭在她的脸上,有些痒,一时间,梓恩的心有些恍惚了,这是她发誓要杀掉的人吗?
没有人告诉她,他是这么的和蔼,没有人告诉她,原来这么温暖的感觉,叫做父爱。
后来,她的梦坍塌了,在她终于见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的时候。
她还没有上过学的时候,他们冷家的几个孩子都已经在学校里呼风唤雨了。
她一个人躲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哭,她一直想不通,如果冷善炜不是要把自己带回来赎罪的话,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自己找到,还冒着他老婆的怒骂,把自己带回了冷家。
养女?梓恩对这个称呼只想冷冷的发笑。这些幼稚的孩子们会叫自己是贱种,是野种!她在乎吗?她不在乎,因为她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通通会死在自己的手里,为他们曾经做错的事情。
至于冷善炜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回冷家,梓恩从前以为他是想留着自己,因为有朝一日他怕自己会报复。
可是梓恩今晚才知道,他不是怕自己报复,是怕别人的报复。
如果不是公司突然陷入了困境,如果不是那个郁韦薇突然的出现,他是不会想到还有自己这么个人的吧。
她冷梓恩还真是容易被人给遗忘。就算那个人是被自己在心里恨着的亲生父亲也一样。
冷善炜看着她,自动无视掉那红色的胎记,“恩恩啊,爸爸今天想到了很多事,觉得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告诉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害怕一样,还往门外看了看,只是漆黑的楼道里面,没有一个人影,甚至一个鬼影也没有。
梓恩想,如果真的有鬼的话,那郁玫的鬼魂一定会化作厉鬼天天跟着冷善炜的。
自从冷茉莉和徐泽宇结婚之后,他们就搬到了冷家另一边的大卧室去了,冷茉莉这么讨厌自己,就算她现在精神状态那么不好,她也不愿意天天看着自己的脸。
冷梓恩就是这么一个卑贱的存在。
梓恩大大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疑惑,紧张的如同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野猫,小声的嘀咕着,“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她的声音很小,就像是蚊子叫一样,她的长发挡着她的脸,可是她那巨大的胎记却露在外面,窗帘没有拉上,月光打在她脸上,显得那么的弱小无助,而脸上的胎记显得那么的狰狞吓人。
如果不是她那卑微的态度,那倒是真的像是一个暗夜死神,随时都会把人拖入地狱一样。
“不是,恩恩,你不要害怕,爸爸不是说你做的不好,是你做的太好了,让爸爸觉得心疼,”他回到了恩恩的床边,眼眸看着窗外,显得那么的幽远。“是爸爸不好,你还记不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妈妈的事?”
梓恩摇头,从冷善炜接她的那一天起,她就一口咬定,自己已经忘了关于自己妈妈的一切,她把自己对郁玫的记忆都深深的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孤儿院的人也都说,从她到了孤儿院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提过她的妈妈,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妈妈已经抛弃她了。
冷善炜又问起她是怎么被送到孤儿院的,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也就放弃了,不再问了。
梓恩想起他曾经问过自己关于外公的事情,她也是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个她是确实不知道。
不禁想到了那个姓郁的女人,抬眸,眸子里全是泪水,“我不知道,我已经记不住了。”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泪水划过脸颊,她的哀怨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