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不怨邓秀珍一脸的犹豫和迟疑,最近一段时间,刨除吃饭睡觉,她全部的身心都铺在了头饰和丝网花上。
哪怕,林初夏屡屡出言宽慰劝说;哪怕,摆在杂货铺里的头饰,几乎每天都会卖出去十来件,就连丝网花也卖出去了五六束;哪怕,邓秀珍心知肚明,这半个月来,单是卖出去的头饰和丝网花,早就将林初夏在省城批发市场买布头时花掉的钱全部赚回来了,多的更是贴补了家用,就这,还有存余,但,她也没办法像最初见到那束丝网花时一般用“卖不出去,也能自用”这样的借口来宽慰自己。
当然,除此之外,就是深深的懊恼和后悔——那种以前为什么就没发现这样一条最简单,也最适合自家攒钱方式的烦闷和抓狂等情绪,如附骨之蛆,日复一日地啃食着自己的内心。
这样的心路历程,身为“过来人”的林初夏,又怎会不明白?不过,人嘛,在脱离“赤贫”阶层,慢慢地往上攀爬,直到,最终,抵达自己曾仰望,却知晓一辈子也不能到达的终点,这个过程中,都会出现这样反复无常的情绪,并非外人三言两语就能宽慰劝说住的,否则,就不会出现“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样的说法了。
那么,林初夏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邓秀珍身旁——不论处于什么样的状况里,不需要回头,只需要抬眼,就能看见她的地方。
以这样的方式,给予无声的支持和鼓励。
“有的!”此刻,心里转着许多念头的林初夏,笑眯眯地道,“我估计,我爸以为,最近家里的伙食好了,是因为我将赚回来的稿费全部上交给你,用来补贴家用了。”
邓秀珍白了林初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哪来的稿费?我就没见着!”
“我这不是想要将稿费存起来,等以后上学的时候用嘛!我都决定了,等去外地念书了,就不跟你们要生活费……”
林初夏揽着邓秀珍的肩膀,毫不犹豫地给邓秀珍吃了枚定心丸:“放心吧,妈,我都能为家里找着条赚钱的路子了,你还担心我能存不住钱,到了外地上学,会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哈哈日子?”
虽然,上一世,别说念中专,就是初入职场的那一年,林初夏都是跟家里人伸手要钱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让她这么个披着张十来岁小姑娘的嫩皮,内里却住着一只混迹江湖许久“老狐狸”伸手跟家人要钱,她,还真是开不了这个口啊!
若非如此,重生回来后,她哪会忍着系统“唐僧附体式”的絮叨,在收到稿费后,才开启自己“赚钱养家,成就富一代”的道路?不,应该说是大步朝艺术家方向前进的道路!
系统:“……”它就知道,林初夏这人,就是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
林初夏撇嘴,毫不犹豫地将系统的腹诽抛到一旁。
要她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艺术家“视金钱如粪土”的说法?并非艺术家们清高到不爱钱,而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追求的已经不是普通的钱财,而是名利和声望了。当然,在此之前,成就艺术家的道路上,所花费的巨额金钱,虽谈不上轻轻松松就能养活数十个普通人,但,养活三五个普通人,却是没问题的。
这种情况下,出身贫家的她,想要成为艺术家,不努力赚钱,难不成,还指望天上降馅饼?
“对了,妈,咱俩赚钱这件事,如果爸问起来了,你就随口忽悠他几句。赚来的钱,除了必要的补贴家用,其它的,你都存到新开的账号上去……”
话,点到为止。
可,这两个月来,邓秀珍早就被林初夏的一些言论洗脑了,再加上,通过这样的方式,最短三五天,最长也就一个周时间,就能赚到林爱国一个月的工资,让邓秀珍隐约间就有了一种“翻身做主”的感觉。
因此,眼下,邓秀珍听了林初夏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再参照自己和林爱国夫妻几十年,对林爱国性情为人的了解,不由得重重点头:“行,我知道了,回头,你也注意点,别露了痕迹,你爸那人,有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林初夏一脸的“我懂”,可不,活了两辈子,论对林家人的了解,她排第二的话,那么,还真没谁敢排第一。
一旁,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朵竖得比兔子还要高的林浩宇,在邓秀珍视线里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地冲林初夏竖起了大拇指:论忽悠人的功力,林初夏排第二的话,那么,只怕,这世上,还真没人敢排第一。
然而,可惜,林浩宇真得太过单纯,哪怕他在林初夏“360度无死角式”的碾压下,已经真切地认知到了林初夏的魔鬼属性,更在林初夏那些有意无意的折磨人的手段中,修炼出了几分“喜怒不形于色”。但,对上林初夏,那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因此,林初夏只是眼角余光瞥了眼,就将林浩宇心底那些想法窥了个清楚,扯着嘴角,笑得越发明媚灿烂起来,心底却盘算着:是要让林浩宇遭受一回来自于社会的毒打,还是来自于周围人的毒打,从而能真切地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
“职高到了。”
瞥了眼聊到兴致高昂处,很有几分手舞足蹈,热火朝天,不知今夕是何夕感觉的邓秀珍和林初夏母女俩,林浩宇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一瞬间,竟体会到“男子汉,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