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铁证如山,百口莫辩。玉娘子从最初的大哭大闹到发愣出神,再到前言不搭后语的牵强解释,最终崩掉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竹筒倒豆子般地把自己受俪小娘主使,串通德安做假账中饱私囊。她们母子联手,三年间竟然赚了十几万两银子。
揽月楼里自然也有明昌风的眼线,忙不迭就把消息传了回去。
袁俪娘的葡萄滚了一地,明昌风长吁短叹,在院子里焦躁地踱来走去,却想不出相应的对策。
内宅的账目不到一日便核对完毕,就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他当然不敢把这几年间外院的账本拿来,因为心知肚明这些账本里的猫腻,和袁俪娘内宅那些账目之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一时间,明昌风的气焰颓废了。他当众责骂了最心爱的小妾袁俪娘,并将其禁足罚了一年的月例。又郑重其事将明堂内宅事宜,连同大小钥匙都交给了明思令的大丫鬟莲房。最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玉娘子和德安赶出了听月小筑。
明思令自然懂,这老奸巨猾的三长老用了弃车保帅的伎俩。不过,她并不点破。时机尚未成熟,何必过早亮出自己底牌?
未出三日,揽月楼成了听月小筑最热闹的院落。且不说,明昌风的各房娘子,都忙不迭地讨好着这一鸣惊人的明堂圣女,送来的使唤丫鬟和各种礼物络绎不绝。连和明堂有生意往来的老板们,也纷纷吩咐女眷带着厚礼来拜见十姑娘。
朱雀镇本就不大,即将继任明堂堂主的明思令成为一时风云人物,被吹嘘得神乎其神。夜之醒和六神,看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揽月楼里欢天喜地,袁俪娘的乐音苑再见不到一丝喜气,连往日里的诸宫调都听不到了。
“俪小娘,可了不得呢。咱们家老爷和十姑娘详谈了一个多时辰,居然就认输了。他,他承认十姑娘通过考验。还飞鸽传书给二长老请回,听说大长老也出关了,明日就到朱雀镇。看来,这十姑娘八成真要做堂主了……咱们可怎么办啊?”一个长着金鱼眼的瘦女人,着急忙慌扯着袁俪娘的裙角。
“琴娘,你急什么急?人家还没来对付你,你先把自己吓死了。没用的东西,滚开点儿,别给我添堵了。”袁俪娘纠结地扯着手帕,眉头也皱成一团。
“主子啊,奴婢的姐姐玉娘和外甥都被打得吐了血,现在还扔在外面等死。奴婢能不急吗?咱们可是主子的家生奴才,是您的左膀右臂,万事都指着您呢。您可不能不管奴婢们的死活啊。”琴娘子揉着眼睛,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不是给你银钱了吗,你偷偷给他们找个医官疗伤就好了。对了,那件重要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找到的人牢靠不牢靠?”袁俪娘突然压低声音,谨慎问。
“主子放心,那道长可是奴婢的儿子从启灵山重金请来的,从未失手过。您就放心吧,今天晚上,人就到……”琴娘子兴奋回答着,却被对方捂住了嘴。
“蠢货,小点儿声。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袁俪娘狠狠戳了下瘦女人的额头,恶狠狠耳语道:“告诉那道士,人不死咱们绝不支付剩下的银子,两个人还有那只讨厌的猫,他们都得死,一个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