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来了,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都在埋怨妻子,可是,现在,妻子好好的睡在他身边,那颗气愤的心又软了下来,但还是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妻子说,可不得了,昨晚我听到小鸡凄惨的叫,想是那黄鼠狼来了,我就打开门走出去,果真,那黄鼠狼在扒鸡窝呢,叼走了一只小鸡,我就去追,一直追了很远,最后还是没追上,就慢慢走回来,唉,又没了一只。三郎跑到鸡窝旁一看,果真,只剩四只了。三郎训斥妻子,说,胡闹,你也真大胆,半夜追黄鼠狼,还跑了那么远,你没听乡亲们说那黄鼠狼成精了吗,万一它害你怎么办?不就一只鸡嘛,自己的命重要。黄仙儿惋惜地说,咱们还等着鸡下蛋呢。并向三郎保证,以后夜里,绝不会独自出去了。她起身做饭去,不一会儿,一盘热气腾腾的烧鹅端上饭桌。
黄仙儿是村里最美的媳妇,很多男人觊觎黄仙儿的美色,恨不能多看两眼,可是那黄仙儿坚守妇道,足不出户,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好在她家没有门户,院子四周围了一圈篱笆,这些男人们就有意无意从这里走过,希望黄仙儿正巧站在院子里,好让他们看上一眼,就连三郎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老八也这样,由于他和三郎关系要好,可以随时来三郎家做客,较三郎成亲之前,他来得更频繁了。因此,村里的男人无不羡慕老八,当然更羡慕三郎。
一个风清气爽的下午,老八又向三郎家走去,他知道,这样的好天气,三郎一定在山上砍柴,黄仙儿一个人在家,他可以借由找三郎的名义去和黄仙儿说说话。他一路走来,远远看见了三郎家的院子,黄仙儿正蹲在院子里不知干什么,他轻轻走上去,隔着篱笆,看见黄仙儿正蹲在鸡窝旁,死盯着窝里喳喳叫的小鸡,令老八不解的是,黄仙儿边盯小鸡边流口水,而且她的眼睛里射出贪婪的光,直勾勾的,很吓人。老八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奇怪的现象,突然,黄仙儿一把抓起小鸡,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血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老八吓傻了,他木木的转过身,丢了魂一般,悄悄走了,走了一段距离,才奔跑起来,一口气跑回了家。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去三郎那儿了。
过了些时日, 偷鸡的黄鼠狼偷到邻村去了,一个回娘家的妇人说,可了不得,家家户户都被偷了。
老八自从那天起,就失魂落魄的,他一直担心三郎的安危,却不知如何说起,他知道,那个黄仙儿很可能就是黄鼠狼精。他终于憋不住,在三郎来他家做客喝酒的时候,告诉了他。三郎听了,没有生气,反而说,我也觉得她有点儿不对劲。老八问怎么不对劲。三郎说,实在难以启齿。老八不甘,再三追问。三郎才尴尴尬尬说出来,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怪毛病,放屁太臭,屋子经常被她熏满恶心的味道,许久才散去,那味道,就像黄鼠狼放屁的味道,才成亲的时候,她或许羞涩,没有这样,可近来,越来越频繁了。而且,夫人有个怪癖,洗澡却从不换衣服。老八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三郎苦闷的低下头。
他俩一合计,决心去找山上的老道,老道听说此事,捻了捻胡须,说,莫怕,今晚趁她睡着,把她的衣服拿来。
三郎听从了老道的话,晚上,等黄仙儿睡着后,把她那件从不换洗的黄鹄矗悄悄出了门,一口气跑上了山。交给老道后,老道把包裹打开,取出衣服,点了一把火,念了几句咒语,待衣服化为灰烬的时喉,他说,你可以回去了,那畜生已死去,回去把它埋在山上吧。
三郎跌跌撞撞回了家,一路上,他的心情五味杂陈。来到家里,打开门,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得害怕起来,他麻着胆子走进去,点上油灯,端着火苗颤颤的油灯来到炕沿前,看到炕上一只黄鼠狼躺在那里,已经死去,它的身上没有皮毛,像被人扒掉一般血肉模糊。
第二天,三郎把从集市上买的那匹布拿出来,裹到那死去的黄鼠狼身上,抱到山上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