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把孟氏那纠结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甚至还看到了对方额头上冒出的细微的汗珠。
孟氏的眉头越发的蹙到了一起,脸色也越发的难看,甚至身体都有一丝的颤抖。
可是大夫人的微笑也越来越灿烂,越来越真诚。
仿佛对方越是痛苦,她才能越发的感到痛快。
“孟氏,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连夫人赐酒你也敢拒不接受?”柳姨娘虽然并不知道事情的底细,可是对于让同为姨娘的孟氏难受,她又何乐而不为?
白姨娘却是若有所思,想了想说道:“孟姨娘的身子似乎是有所不妥,还是不要勉强。快些向夫人说明情由,免了这杯酒就算了。夫人一向是个大度的,必定不会怪罪。”白姨娘这话听着倒是像在为孟氏开脱。
大夫人却是心中阵阵冷笑,这个贱人,到了如今还是这样只想着踩着别人上位。这话里话外除了逼迫孟氏说出心里的秘密,还让大夫人也有为难。仿佛不免了这杯酒就是个心胸不大度的了人。
大夫人心里暗道,可惜,我这样的身份地位,是压根不需要理会一个一个小小姨娘的看法和感受的。所以我偏偏就要不要心胸不大度一次。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嘴里的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孟氏,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不会大度了!怕只怕我往日里就是过于大度了!”
孟氏此刻已经是全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觉得双眼刺痛,呼吸也有些困难,她的肚子还是一样的痛楚难当。仿佛是有人钝刀在割自己的皮肉的感觉。
此刻即便是她想要解释,也无法有条理的说清楚。
她渐渐的感觉这屋子里的什么东西必定不妥当,否则她不会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一副即将是要小产的模样!
不行!她一定要挺住!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已经是接近三十的年纪,再次怀孕几乎不可能了!如今居然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虽说她当初是惊大于喜的,可是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她又怎么能不珍惜?
她轻轻扶住有些下沉的肚子,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夫,夫人,奴婢今天实在是身体,身体不适,不能饮酒。请您见谅!再者,我现在感觉有些不舒服,可否提前离开?”
可惜,她如今面色煞白,双唇都在颤抖,根本无从谈得上平静。
大夫人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右手轻轻转动另一只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
琴思见状,不待大夫人开口就立刻接口说道:“孟姨娘,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随口说一句身体不适就可以为所欲为,只怕这安平侯府早就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琴思姑娘说的在理,孟姨娘,你总该说出个子丑寅卯,究竟是怎么个不适法?”柳姨娘也在一旁搭腔。
“正是,孟姨娘,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又何必这么矫情?难不成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白姨娘的话也不好听。
孟氏即便是再迟钝,此刻也发觉,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此刻似乎都是在针对自己!她渐渐感觉自己似乎是掉入了一个陷阱。
虽然这设置陷阱的人固然恶毒不堪,可是这些眼见着自己就要掉入陷阱,却压根不想施与援手,却还都落井下石的人又何尝不可恶!
她心里只是念叨着,为什么还是不来!
然后就自己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李贞儿早上得了消息,说是不必去大夫人那里请安,她的心里倒是没有多想,就带着兰草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去了。
祖孙二人,自从上一次倾谈之后,都感觉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因此话题也多了起来。
“祖母,您说,这煜之如今的功课可好?我是个没有见识的,实在不知他的程度到底如何?”李贞儿的话题还是离不开李煜之。
李煜之进入家学已经接近两个月了,成绩一直不错,先生们也多是夸奖,就连丫鬟们也都是捧着他的。他自己也越发的骄傲起来,小尾巴几乎要翘上天去了。隔几日来见自己的时候也多时吹嘘先生如何如何的称赞自己。
可是李贞儿却发觉出了一丝的不妥当。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再如何的天资聪颖也不过是刚刚进学,学的也就是那些启蒙读物,诸如《千字文》《弟子规》等等。更何况,李煜之这比其他人可是晚入学整整两年,怎么就突然得了先生们的青眼,居然一致的夸奖不凡,而且没有一句的挑剔?
要知道,这“捧杀”也是能活活毁了一个好孩子的!
“哦?你何出此言啊?我觉得煜之的确不错!不比他父亲当年差!”老夫人还是沉浸在侯府后继有人的喜悦之中,没有察觉出李贞儿话里的意思。
“我倒是听说,咱们家学里的先生有几位还是父亲当年的开蒙老师呢,一定是见识过不少才俊少年的。煜之再如何的不凡,只怕也没有入了他们的法眼吧?”李贞儿看似懵懂不知。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这帮老东西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大儿子当年也算是惊才绝艳了,否则也不会被前朝的探花张先生推崇了。可是明明是了解儿子的出色,却把这个小孙子夸上了天,这到底是因为揣摩自己的心思而故意说得安慰之语,还是根本就是得了其他人的授意,想要故意让这孩子骄傲自大,失了分寸?
“这……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死丫头,有话何必这样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