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即将终结,他很遗憾,他很悲情,甚至有些委屈!可那个七尺身长的人呢,他就不悲情,委屈了吗?他身份高贵,但他平易近人,与自己一群卑贱的人有说有笑,同吃同住;他腰缠万贯,但他并不惜金,而是将手上的钱都用在了本就无以为生的自己等人身上;他才几岁的时候就与自己等人南征北战,历尽人间煎熬;他为了什么?他图个什么?还不是为了如同自己这样悲情、委屈的可怜人!
想到这里,这士卒竟是张着血口,咧嘴一笑,那遗憾之情随之烟消云散,换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决然!
“啊!”
声嘶力竭的咆哮声陡然自他喉咙之间爆发出来,决然之情抽调了他全身上下残余的所有力气,全部集中在了他那紧握大刀的右手之上,旋即,刀锋一过,两彪鲜血pēn_shè而出,那两张原本狰狞而丑恶的大脸霎时变得惊愕起来,而这士卒的脸却是露出了一抹欣慰、满足的笑容,再后来,便直挺挺的往后仰倒而去。
……
战事的进行愈发惨烈,愈发催人泪下,就在张绣三千人马危如累卵的时候,骑兵外围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张将军休慌,俺老典来也。”
没错,正是左翼的典韦率领的五百人冲下了坡来。
典韦一声高喝声如惊雷,仿佛黎明的曙光,瞬间唤起了那已经快要放弃希望的三千人马的意志,典韦人数虽少,但处于张绣被围于垓心的时候杀出来的,可以说是在匈奴的包围圈外杀过来,与其说是张绣被围,还不如说是典韦前面的匈奴骑兵正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
典韦是什么人,三国排在前几名的勇将,又是力量型选手,那杀敌的效率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而且现在面对的还是那种让他们深恶痛绝的异族人,这更能激发人的潜能。
典韦冲入人群,一双大铁戟如臂使指,沿途所过,人马纷飞,暴起的青筋,骇人的肌肉上面全是流淌的鲜血,加上面目可憎,可以说是一个死神也不为过,本就被三千人马打的没点脾气的匈奴人看见典韦这般狠劲纷纷心胆俱裂。
典韦才不管你裂与不裂,只管挥舞大铁戟,内脏,残肢断臂铺满左右,恐怖至极。
近年来的匈奴人平常也就劫掠一下百姓,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早有心理素质差的匈奴人已经丢掉兵器,以手抚胸,瑟瑟发抖的默念:“长生天保佑。”
然而长生天的工作量也不低,天天这么多人都在祈祷,今天特别多,根本忙不过来,也只好对这些可怜的人说声抱歉。
又有匈奴士兵看到典韦杀过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犹自蠕动的大肠,惊得直接把兵器一丢,跳下马来就往外逃跑,一边逃还一边高呼:“妈啊,鬼啊。”
典韦郁闷之极,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就算鬼来了,老子人挡杀人,鬼挡捉鬼。
匈奴人数多,但是疲惫之极,在张绣率领的三千人马冲杀下又愈发混乱,于夫罗根本就招呼不过来,现在好了,经过典韦这尊异军突起的杀神一顿冲杀,顿时处于崩溃的边缘。
然事情的糟糕程度并不止于此,右翼的许褚见典韦在人群中来去自如,往来冲杀,拉风之极,作为互相拆台的对头,岂能自甘堕落,马上也率领五百人从右翼杀将下来。
许褚的大砍刀势大力沉,挨上的基本上都是分尸的下场,所过之处,人畜不留,比之典韦的狂暴来讲,有过之而无不及。
“妈呀,鬼啊,这边还有一个。”
许褚也大为郁闷,青天白日的,到处有鬼,人我倒不怕,鬼这玩意儿谁害怕他。
许褚的加入,顿时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面汉军锋芒的匈奴人顿时忍受不住内心极大的恐惧,纷纷向外围逃命,外围人马又情况不明,双方之间挤挤挨挨,这样一来,导致场面更加混乱,情况更加糟糕。
原本混乱的匈奴人,这下更加凌乱,内圈的急着逃命,外圈的则是瞌睡兮兮,分不清东西。不过随大流这种事古来有之,大家见内圈的人都在逃命,拼命的往外挤,以为有什么恐怖的事等着他们,于是纷纷四处逃窜。
刘豹还比较镇静,急对于夫罗道:“父亲,败局已定,赶紧逃命吧。”
战事的发展尽收于夫罗眼底,本来信誓旦旦的于夫罗闻言心中一片悲凉,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可能,我们可是有两万人,还是骑兵,怎么可能被五千汉人步兵击败,不可能,我绝不走,我要血战到底。”
刘豹摇头苦笑,然而于夫罗的咆哮并没有什么用,该跑的还是在跑,此刻也没人再顾得上他这个单于了,倒是于夫罗的吼叫把他的位置给暴露了。
许褚在人群中杀得不亦乐乎,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自斜前方传来,许褚暗自寻思,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瞎咋呼的人,肯定是条大鱼。
许褚也懒得和这些心胆俱裂的喽啰耽搁时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劈波斩浪,不多时,就看到了在后方的于夫罗。
许褚可高兴坏了,杀一千个喽啰,也比不上一个于夫罗啊,许褚大叫一声:“兀那厮,于夫罗受死。”
于夫罗抬头一看,就见凶神恶煞的许褚杀将过来,那十围大腰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于夫罗心胆俱裂,差点大小便shī_jìn,也顾不着声嘶力竭了,也顾不着血战到底了,拔腿就跑,身后是紧随其后的刘豹。
“于夫罗,你个孬种,别跑。”见于夫罗如此不堪,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