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淑拿到那枚打火机,便疯狂地笑起來。
再也沒人能够阻止她了。
鱼唯小心凉如冰,蔡依蝶再度哭起來。
安日初冷静地整理思绪,知道此刻必须改变策略。
他说:“宁淑,你先别动,我有话要说。”
宁淑刚准备点燃的导火索,因为安日初这句话,而略微顿了顿,她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说:“好,反正到最后一刻了,我给你机会交代遗言,毕竟你也是可怜人,你和我一样,被鱼唯小和傅泽蒙在鼓里,他们两个珠胎暗结,苦的是我们两个。”
“是的。”安日初顺着宁淑的话,续道,“我和你一样,厌恶极了这残酷的人生,我追了鱼唯小整个大学,她都对我爱理不理,她的心里始终为傅泽留一席地,我本以为……你出现后会有所改变,可是沒有,他们两个……他们两个瞒着我们两个……在背地里……幽会频繁……伤透了我们的心。”
安日初非常明白此刻在说过分的话,因而疙疙瘩瘩语无伦次,可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被他抱在怀里扶在手里慢慢转移炸药最多地带的鱼唯小和蔡依蝶都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大气也不敢出,任由他越扯越远,和宁淑在客厅里转着圈,终于如愿转到了门口的位置。
安日初不必提醒鱼唯小,鱼唯小慢慢缩在他身子后面,由蔡依蝶和安日初拿身子遮挡住宁淑的视线,悄悄地开门。
曾在大学里闹到不可开交的这三个人,此刻的默契,出奇地一致。
可是鱼唯小开门的整双手都在剧烈颤抖,她不可控制地惶恐,导致开锁的声音盖过了安日初的说话声,被宁淑听到。
她不是故意的,这门本就难开,因为被安日初踹坏,原锁脱落,备用锁古老而锈迹斑斑,摩擦声不可避免。
宁淑勃然大怒:“你们在干什么?鱼唯小在干什么!想开门逃走吗?卑鄙无耻!安日初你这个骗子!我成全你跟鱼唯小一起死!”她话音刚落,打火机就点燃了导火索。
“啊,,”蔡依蝶惊恐地尖叫,她不想被炸成蜂窝状。
而安日初知道已经來不及,他急速转身一脚替鱼唯小踹开了门,然后狠狠用力将她往外推了出去。
此刻已经管不了蔡依蝶了,宁淑身怀炸药包要冲出去炸死鱼唯小,导火索已经燃到爆炸点的尽头,安日初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肉身去阻挡宁淑。
他完全來不及去看一眼鱼唯小,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扑向了宁淑,并使劲将她推向客厅尽头,推向尽头的落地玻璃,他用整个人的重力和冲劲,把宁淑从高层的落地玻璃里推了出去,并且搭上了自己。
玻璃挣裂,脆响如心碎。
火星点子落在客厅,引爆了其余的炸药,蔡依蝶在失声中被炸飞,鱼唯小在门外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安日初坠落在楼外的最后一抹影子,接着冲击波袭來,导致她双耳失聪,碎裂的心沉入海底……
人生中有多少次迟疑,错过了前世许下的爱。
人生中有多少次遗憾,來不不及道一声來世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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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唯小在医院醒來之后,很久很久听不到任何声音。
包括自己的声音。
但是她清楚自己在一遍遍问:“日初呢?日初呢?”
当时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安爸安妈和芸豆毛豆。
沒有人回答她,安妈妈一直在哭,于是芸豆和毛豆也跟着哭,安爸爸便是一副憔悴模样,久经沧桑的忧愁在他脸上蔓延,鱼唯小看到了白发人送走黑发人的无奈。
也许他们说了安日初的下落,只是自己沒有听到而已,鱼唯小这样对自己说。
……
养伤过了半个月,鱼唯小终于能够依稀听到一些声音,她的听力在好起來,她的心却暖不起來,她听到來探望她的人劝告她节哀,劝告她保重,劝告她今后以孩子为重。
那么安日初呢?
她便问那些人:“我的日初呢?”
便再也沒有人回答她。
直到傅泽过來。
傅泽说:“对不起。”
鱼唯小抬头看他,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呢?安日初在哪里?你帮我找找他,我在医院里躺了这么久,他就是不出现。”
于是傅泽的眼眶变红了:“他死了,你知道的。”
“他沒有……”鱼唯小摇着头,“你别骗我了,傅泽,你真狠心。”
“他和宁淑坠楼,在落地之前,就被炸药……炸死了。”
傅泽话音刚落,就被鱼唯小扇了一巴掌,她开始激动起來:“傅泽你不要胡说!安日初他沒死!沒有人告诉我他死了,只有你,你这么歹毒!恨不得安日初死了是不是?”
“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所有人都跟你说过这个事,是你自己不愿意听到罢了。”傅泽说,眼眶湿润。
……
又过了两个月,鱼唯小渐渐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安日初抱着宁淑坠楼,宁淑怀里的炸药引爆,宁淑几乎被炸得尸骨无存,所以宁淑死了,客厅内的炸药也伤了蔡依蝶,她全身重度烧伤,瘫痪卧床,屋外的鱼唯小也有多处伤势,最严重的是听力。
不,不是听力,是心。
鱼唯小至今都不愿意去相信:那么深爱自己的日初,居然撇下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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