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玄冰,百年悬川,从未发生圣物——冰澄之渊失窃的前例!、
圣物失窃,对于一个古老的神族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而对于一个当代的君主而言,更是难以磨灭的耻辱!
严盛与四大长老心怀一念——“哪怕是死,绝不能让圣物离开悬川一步!”
严盛灰白着脸色,他知道,他必须死死捍卫圣物冰澄之渊,不然,他将会在耻辱柱上贻笑千年。
霜寒大长老脑中,盘旋着一个更幽邃恐怖的念头:“叶擎天一旦将冰澄之渊化为己用,后果不堪设想!”
“地宫!”娑罗婆婆尖着声音叫道:“叶擎天不会出祭坛,他想带着冰澄之渊进圣引地宫,他一旦找到从瞁龙晷池进地宫的路,我们再奈何不了他了!”
“快走——”严盛惊惶变色,邢天弓如龙骧般飞入足底,与四位大长老刚浮空一丈高,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又攀扯住严盛,“报!报!禀告圣君!变色大军杀入悬川了!规模恐有二十万!”
“什么!”严盛双膝一软,嘴角呛出血来,要不是惊云长老一把扶携住严盛。
严盛已一头栽下去,他竭力睁大了金星乱冒的眼睛,向悬川极东望去,果见一片江潮似的变色军团,身披雪甲、头罩银篷,在流血浮丘的雪原上大肆奔袭,失控象群般跨过河槽、直奔高地!
“天要亡我悬川,我不认!”严盛冰冷的双眸,突然爆出火辉!
严盛蹈空而起,脚御邢天弓向河槽奔去,厉声喝道:“冰族圣物就拜托四位长老了,我誓与悬川子民同在!”
严盛大展长袖,犹如雪鹏穿云,向高地一圈河槽里浮浮沉沉的交战大军飞去,四道毒蛇般的目光,同时盯紧了严盛,攀鸿和魔尊幽烨的元神几乎狂喜,抱着一颗擒王之心扑向严盛!
“八荒孽龙破冰决!”随着严盛震耳欲聋的怒吼,严盛悬空而起,邢天弓弦一触即发,混混沄沄的洪流之中,八条混天孽龙凌然出波,银鳞迸溅、龙尾滔天,震得炎魔狂徒肝胆俱裂,一波又一波的尸身甩上岸边!
“訾骁率兵来援了!”攀鸿激动得浑身颤栗,摄魂剑淬火指天,仰望着高不可及的王者高地,向门徒大声怒吼:“给我杀进悬川!活捉严盛!”
言垣义等将领身先士卒,早已杀得双眸充血、天昏地暗,连众多久不出山的老将,都重操刀剑浴血杀敌。
悬川军的尸身压着炎魔门徒的残骸,在河槽里发酵成泱泱的猩红......
严盛望着二十万越来越近的变色军团,心中已绝望了——“炎魔大军足以与悬川势均力敌,悬川再也招架不住二十万炎魔援军了!”
咚,咚!严盛心头响起悬川沦亡的更漏,那二十万军团的疾速逼近,就是悬川丧国的倒计时!
突然,严盛心头一震,他越过尸山血海,流瀑雨帘,看清了那个率军而来的少年——连决!
连决手擎魂银剑,劈开穿云一线,胯下魂银骓疾空竞速,如逐天之箭划破长空!
连决所率的二十万变色大军,潮头推涌,踏地如雷,漫过燎原野火,掠过平沙无垠,向浊浪滔天的悬川高地进发!
狂风撕开了连决的领口,那赤火剔透的胸膛,暴露于漫天飞雪之中,俨如一颗冰魂淬火心!
无声疾掠的大军,正应了少年的沉默,一种出奇的镇定,像无形的触手攫住了连决。
连决抿紧苍白的嘴,忍耐并抗衡着逼近心脏的噬灭力,一种反将孱弱一脚踢开的勇猛,逐渐燃于少年冲锋的眼瞳!
眼前的悬川,前所未见的惨烈,黑云压顶,城破人亡,大到江河小至塘沟,崩溃成一条条泥龙,裹挟着呼天抢地的难民、连根拔起的巨树、粉身碎骨的残垣,漫卷成汪洋般的旋涡黄汤,在风雨雷电的鞭驱下八方冲决......
尤其是悬川高地一圈,炎魔门徒多如黑鸦,悬川大军密如银鲤,浸泡在被血和泥染得乌黑的深广河槽里,已杀得血头血脸、难分难舍!
沉默的变色军团,飓风般地掠近了,连决一眼看见那个凌驾众生的骁影,一股逼自汗毛眼的恨意,令少年倾尽全力怒吼一声:“攀鸿老贼!”
严盛扭过头来,攀鸿扭过头来,魔尊幽烨也飞旋而来,攀鸿误认二十万军团为援军的狂笑,一瞬间冻结在脸上,有一瞬间,攀鸿眼里闪过惊恐......
攀鸿踏空掠云,发出不羁的蔑笑:“哈哈哈!连决,我认得你,你爹是我剑下亡魂,訾骁没来,你替他送援军也是一样!”
此刻,连决掌心黯淡的兵符,在攀鸿眼中,不啻为世间最夺目的奇珍,他必须激得这少年暴跳如雷,让这少年挥戈而来,让这少年难偿血债,然后拱手送上兵符!
攀鸿眼见连决逼近,他的心振奋地几乎跳出来,他已从少年眸中看到压抑十年的仇恨怒火,他必须要擒获兵符!
连决与攀鸿,暌违十年,终相逢于沙场,攀鸿已迫不及待地扬起了摄魂剑,从少年颅间斩落,向少年掌中的兵符抄去——
几缕青丝迎剑而断,旋即被怒号的阴风吹散,连决饮血刀尖般的眼眸,瞥过攀鸿,两人疾风般擦肩,连决已驾驭魂银骓而起,在悬川大军的簇拥下向高地掠去!
“不可能!”攀鸿眼前划过一年前摄魂窟中,那个手难缚鸡的少年,身陷重围还要报血海深仇,一年不见,他不可能忘了这滔天的灭门之恨!
眼看连决几乎握碎了兵符,与攀鸿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攀鸿仰天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