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西凉中军大营。
西凉主将郭汜的帅帐内,临近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以李傕为首的一众西凉将领,按官职尊卑分成两列,静静的站在大账。
尽管帅帐里面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说话。
整个帅帐里面安静的可怕,仿佛落一根针在地上,都充耳可闻。
郭汜身高七尺开外,身上披着一副深灰色的甲胄,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玉冠束起,两条剑眉如剑锋一般冷冽,不怒自威。
他此刻静坐在帅案上,手里翻阅着斥候送过来的情报,虽未发一言,却有着一种威震西北的霸气。
当郭汜收起密信,当他的目光落在大帐内,一众将领的身上时,包括李傕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忍不住低下头。
“都查出来了。”
郭汜见气氛压抑的差不多,才开口打破帐内的沉寂,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镇守王家庄的左先锋大将华雄,已经被枭了首级,现在正悬挂在长安城楼之上。
拱卫在中军大营,镇守瓦口村的右先锋牛辅,也已经投敌了......”
郭汜的话落下,整个大帐一片死寂!
华雄是西凉最勇猛的战将,纵横西凉与羌人大战近百场,无一败绩。
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仿若战神一般的无双猛将,就这样被人无声无息的枭了首级。
如果华雄的死,让他们所有人震惊。
那么,
作为西凉主宰,董卓的女婿牛辅战前投敌,就实在太荒谬了。
“郭帅,攻破王家庄,瓦口村左右两路先锋大军,到底是何许人?
还有堵在上风口,败我飞熊军的重甲步兵,它的背后又是那方的势力?”
李傕见诸将低着头,噤若寒蝉,他当即走到大帐中间,朝帅案上的郭汜抱拳一礼问道。
“这次我们的对手,乃是丁毅丁子恒。”
郭汜在西凉诸将无比惊异的目光中,沉声解释道:“最近司州相传的少年总军师,实则是并州刺史丁原的嫡长公子。”
李傕:“......”
帅帐内所有西凉将领,心里全都震惊不已。
西凉军号称天下无敌,他们拥有天下最勇猛的将士,数量最庞大的骑兵队伍。
若说整个天下,还有谁能让这群骄兵悍将正视,那必然是与他们一样。
同样身处在常年战乱的北方,同样拥有天下最庞大数量的骑兵,骁勇善战的并州军。
“破我左右两路先锋大军,割下华雄的人头者,乃是并州先锋大将吕布吕奉先。
此人神勇无敌,在并州雁门镇关多年,乌桓人,鲜卑人,匈奴人……
整个北方的大小部族,闻他之名无不胆寒!
如果消息属实,华雄将军很有可能,是被吕布正面一戟给刺死的......”
郭汜在李傕一众西凉将领,一双双无比惊恐的目光下,接着道:“吕布的个人勇武,对整个长安的战局,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最让某头痛的是,我们的斥候查看战场痕迹的时候,发现一些可怕的东西。”
“郭帅,这是......”
李傕望着郭汜放在帅案上,三样古古怪怪的东西,微黑的脸上满是迷惑。
“这些东西都是从并州军,遗弃在战场的马匹上面一个个拆分下来的。
某刚才让人拆下来,装在自己的战马身上,亲自试骑了一番......”
郭汜想着刚才试乘的体验,脸上的疲惫更盛。
他缓缓的闭上眼眸,说道:“这件东西襄在马掌之上,能够很好的避免马匹残疾,马掌磨破......
装上这种铁掌的战马,踩踏在地面,犹如排山倒海!一千骑带来的压迫,远远超过我们西凉军的万骑!”
李傕:“......”
西凉诸将听到自家郭帅的话,脸上的震惊,再次放大......
自古每一匹战马,都避免不了马掌磨破,最后残疾,成为种.马的命运。
这是数千年来,所有将领们共同的认知。
可是,
郭汜的这番话,却直接让他们心里的世界观,轰然崩碎了!
“我们西凉铁骑都是马战精锐......
可是,刚才斥候带回来的消息,牛辅的右路先锋军,很可能是被并州军带着一路遛马,给打得崩溃的......”
震惊,骇然,呆滞,荒谬,不可置信......
大帐内包括李傕在内,所有西凉将领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古怪。
他们无敌于天下的西凉铁骑,与另一支军队马战的时候,居然被对方给遛马打的崩溃了?
这......
这种话如果不是出自西凉军神,威震西北的郭汜之口。
恐怕会被西凉军的诸将们,当成一个疯子,给拉出去剁碎喂狗。
“很惊讶?很荒谬吗?”
郭汜缓缓睁开眼眸,扫视账内的诸将一眼,随即沉声说道:“当并州的铁骑,装上这些东西之后,你们心中所有的不可能,都会变得理所应当!
诸位都是西凉骁勇善战的大将,你们如实回答本将一个问题。
尔等在战场之上,能否一边驾着自己的战马飞奔,一边向远处的敌人拉弓放箭?”
郭汜在西凉诸将,一双双满是复杂的目光下,冷声喝问道。
良久,他望着那些目光闪躲的西凉将领们,说道:“某刚才试乘过了,战马装备上这两样东西后,能够大大降低控马的难度。
就算寻常的一名普通士卒,亦能在战场上一边驰骋,一边向远处的目标拉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