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状元面前议论我?”
黄守仁冷眼甩过去,李氏继续说:“曹老二说你功名是买来的,仗着自己是县令的儿子......为所欲为!”
难怪张泽对自己意见这么大,敢情是曹瑜在说坏话!黄守仁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他看向贼眉鼠眼地李氏,忽然冒出来一句,“你不会骗我吧?”
李氏赶紧摇头,“我有几个胆子敢骗您?是那天状元老爷让曹老二举孝廉,我无意听到的。”
“啧,这个曹瑜,在背后捅我刀子。”
“不止呢!”李氏继续“爆料”,“我还听见曹老二向灵秀儿编排县令,说县令糊涂无能。不像我弟弟对县令老爷对您都忠心耿耿。曹老二说县老爷没脑子,他让县老爷关人,就把李峰关进大牢......”
“岂有此理!曹瑜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竟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黄守仁狠狠地将茶杯拍在桌上。
李氏见状心里暗暗得意,她的计划成功一半了。现在就差跟黄守仁开口,让他把李峰放出来了。
黄守仁生气归生气,他转转眼珠,想起刚刚他在书院门口看到的情形,奸计上头,曹瑜不仁,也别她我不义。
“李氏,我要你在科考后举报张泽传统曹瑜作弊,作为条件,我会让人放了李峰。”
“真的?那我先替李峰谢谢黄公子。”
李氏又是磕头又是说好话,足足叩了半个时辰才从茶馆出来。
迈出茶馆大门,李氏一身轻松。李峰有救了,曹瑜很快也会遭殃,一箭双雕。李氏腰板挺的直直的,大摇大摆的往回走。
在经过书院的时候,刚好遇上给曹瑜送完饭的灵秀儿。
灵秀儿见到李氏,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李氏却拦住她,“哟,这不是灵秀儿吗,又给相公送饭呢?”她瞥了灵秀儿一眼,继续调侃,“这天天辛苦送饭的,要是曹瑜没有中第,那可是让人笑话。”
灵秀儿对李氏的刁难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这次李氏没有来由的自信,以及言语中对自家相公科举失败的肯定,让灵秀儿感到莫名其妙。
她也没有多想,想着也许就是种酸话,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多谢大嫂关心,我相公一定会不负所望。”
见灵秀儿不卑不亢,李氏心里就来气,“灵秀儿,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以后总有你哭的时候。”
街上人来人往,灵秀儿不想跟李氏一起被众人看笑话,无视愤怒的李氏,先行离开。
李氏朝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灵秀儿见李氏没有跟上来,心里不由松口气。她倒不怕李氏针对自己,就是烦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有这般奇葩嫂嫂。
吐槽归吐槽,灵秀儿加快脚步,时间就是金钱,她要回家做绣品。
回到家,灵秀儿正好看见王老婆子和刚下地回来的曹篱在吃饭,一人手里握着个凉地瓜,估计是昨晚吃剩的,显然李氏又没有做饭。
自从自己进门,家里所有的活都是自己做,现在分家,李氏越发懒散。灵秀儿没必要管,径直回了屋,但没一会儿,就端着两碗稀米粥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俩也是曹瑜的亲人,灵秀儿不想那天听人议论曹瑜不孝顺。她将两碗粥放在桌上,说:“米粥做多了我怕坏,婆婆、大哥,你们吃。”
“怎么只有粥,没有肉呀?不要不要。”
曹篱嘴上死要面子,但散发着香气的米粥可比手里的隔夜地瓜强多了,两人一人一碗,口嫌体直地喝起来。
灵秀儿给了粥以后就没管两人,回屋刺绣。她满脑子想得是赚钱给曹瑜赶考,绣的极其专心,丝毫没有注意外面天渐渐黑了。
忽然一道求救声刺破了西边的残阳。
李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磕在门槛上的李赵氏拽起来又赶紧关门落栓。两人坐在门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活像被疯狗撵了十里地。
“亲家母儿、媳妇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王老婆子看着狼狈不堪的二人,有些不解。
然而她话音刚落,门就被砸的哐哐乱响。
李氏一边哭一边爬到王老婆子的脚边。抱着她的小腿不肯撒手,“婆母救命啊!我娘她为了救我弟弟出狱,借高利贷。现在我们不想借了,人家却非要拿我们的房子来抵砍头息!我们不肯,现在他们要卸胳膊歇腿,我好不容易才带着我娘跑出来......”
王老婆子吓得退后了几步,嘴里嗫嚅着:“这…这还有没有王法?只是你怎么能把他们往家里引呢,也该去衙门报案才是。”
“不成的!”李氏边哭边摇头:“那樊四蛮横地很,又跟县老爷是亲戚。即便告衙门也不会受罚。”
王老婆子心里有些责怪李氏,既然如此更该跑地远远的,难道指望着她老婆子冲上去和樊四拼命?
李氏见求王老婆子没用,又转而去求曹篱。
可曹篱现在可不怕李氏,不耐烦道:“你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擦屁股。”
李氏来不及悲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李峰还在牢里,李赵氏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波折,人也憔悴了,认命地瘫坐在地上,还需她想法子。
曹家人靠不住,李氏把主意打到灵秀儿身上,她一路爬到灵秀儿脚边,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腿:“秀儿,你可得救救嫂子啊!”
灵秀儿嫌恶地想把腿抽开,奈何李氏抓得太紧,嘴里乞求着:“秀儿,求求你了,帮帮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