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曹瑜没有记错,之前在国子监的主审也叫左迁思。还真是冤家路窄。
张泽察觉到曹瑜的言外之意,笑的尴尬,“没错,就是审你的那个人。”接着他拍拍曹瑜肩膀,笑容中带着嘲讽,“左尚书真才实干、清正廉明,是个很不错的上司。”
“多谢张兄指点。”曹瑜抱拳道谢,眼神扫到张泽腰上挂着的香囊,忽然道:“这不是拙荆送的香囊吗?”说完,顺手将香囊从他腰上扯下来。
张泽条件反射般要去抢,手抓了个空。
曹瑜拿香囊的手背在身后,眼神充满挑衅,“拙荆手艺差,这种香囊带在身上,怕是会侮辱张兄的身份,张兄还是佩戴些值钱的才好。”
“在下告辞。”
不待张泽反应,曹瑜先一步走人。他不必回头也知道张泽的表情定是五彩斑斓,但他看不惯旁的男人戴着秀儿做的东西,即便是把东西丢掉,也不能给除他以外的男人!
待在家里的秀灵儿重重地打个喷嚏,她捏捏鼻子不由背后发凉,心道是感冒了?这般想着,手里的活计又忙活起来。
曹瑜前往吏部报道,除他之外还有马姓举人。
曹瑜进去的时候,马举人正在吏部侍郎成昆的身边掇臀捧屁。
成昆是左迁思的狗头军师,一张老脸吃的肥油满面,四十几岁正值壮年,却油腻地令人作呕。他留着一小搓八字胡,姿态舒适的倚坐在椅子上,听马举人说他家乡的二傻子,笑得他脸上的肥肉时不时堆在一起。
“这二傻子怕不是上辈子蠢死的......”
成昆乐得前仰后合,马举人手边凉扇热茶不停,伺候的成昆心情舒畅。
“下官曹瑜参见大人。”
曹瑜淡漠平板的声音插进两人的欢声笑话,十分突兀。
成昆瞧都不瞧曹瑜一眼,随便“嗯”了一声继续让马举人说。
曹瑜像是没听见,弓着身子保持行礼的姿势,再次开口,声音也跟着大了些,“下官曹瑜参加大人。”
“嗯,知道了。”成昆依旧敷衍,但马举人的笑话却停下来。
“成大人,既然有新同僚来报道,我看还是先办公事的好。”马举人说的拘谨,一副识大体、讲大礼的模样。不由扫了成昆的兴。
成昆终于从椅子上正坐起来,睨着眼睛看曹瑜,“曹举人是不是对本官有意见?本部讲求上下和气,曹举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
成昆语气嚣张,摆明了谁要是有意见谁就倒霉。
曹瑜却假装是不懂的,一板一眼道:“成大人在职期间只顾寻欢作乐,若是耽误要事,整个吏部都要替您背黑锅。”
“啪!”
一碗茶水泼到曹瑜身上,成昆甩甩手,挑衅说道:“哎呀,手滑没拿好,曹举人,对不起了。”马举人赶紧奉上帕子给成昆擦手,接着便听成昆咬着后槽牙道:“本官在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曹举人这般耿直的,好,很好!”
说完狠狠一拍桌子,拉拉官服衣襟气愤地走出去。
马举人送走成昆,回到曹瑜身边故作关心的样子,“曹举人,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呀,你惹怒成大人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曹瑜正气凛然,不屑于马举人同流合污,愤愤道:“成大人玩忽职守在先,我是为吏部着想。”
马举人见曹瑜迂腐,暗中偷乐,心道以后升官发财有垫脚背锅的人了。果不其然,不过半日,六部都知道吏部来了个曹瑜,迂腐刻板、不求变通,当官第一天就惹怒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可有他好果子吃的。
张泽听在耳中脸色却不好看,他看出曹瑜想要扮猪吃虎,左迁思才是曹瑜最大的目的,只是他会用什么手段呢?
想起县学里与曹瑜谈天说地的日子,张泽感觉这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张府,小菊兴冲冲地出了门,去往灵秀儿住的丁香巷。
孙氏在家中办了个小小茶会,邀请夫人小姐前往喝茶诵经,有人看中那副手绣的佛经,听说人在京中,嚷着要见一面。
“秀儿姐,夫人找你。”
小菊跑地上气不接下气,灵秀儿见她跑得一头汗,招呼她坐下,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什么事呀这么急?”
“好事!”小菊将家里来的夫人小姐的名号都报了一遍,灵秀儿不认识也不懂什么府什么公,但估计都是京城名媛。
“有了她们的宣传,秀儿姐的手艺就在京城出了名,到时候赚好多钱,跟曹举人衣锦还乡。”
小菊越说越高兴。上次她指认灵秀儿偷孙氏发簪闹出乌龙,灵秀儿不但没有责备她,还送她绣帕教她绣工。小菊很感激灵秀儿,自然是盼着她步步走运,说不定自己也能沾点光。
可灵秀儿对此事却并不热衷,她被人骗怕了。
前有嫂子后有王妃,灵秀儿自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但耍心机估计是玩不过她们。加上孙氏失言,灵秀儿现在对官太太有些抵触。她倒不如回乡下安心养她的蚕,绣她的衣服。
小菊还以为灵秀儿高兴坏了,有些紧张,自作聪明道:“秀儿姐你放心,那些夫人小姐都亲切的很,单单是看上你的绣工,说不定还能赏你些东西呢。”
望着小菊期望的神情,灵秀儿也不好拒绝,她让小菊稍等,自己带了些准备卖掉的绣品装在竹篮里,准备带过去。
孙氏并不知道曹瑜能出狱是张泽动用了王爷的关系,她还在因为没有帮到灵秀儿而暗自惭愧,远远见小菊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