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就说。”白炎锡坐在桌边,拿起筷子,注意到周贵忐忑的样子,他可不想吃饭的时候还有人这样在旁边盯着,一副我有话要说的样子。
周贵面上尴尬之色更甚,半晌。低如蚊呐般的道:“白侍卫,上次在客栈里,那个,多有得罪,还盼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唔。”白炎锡应了一声,夹了口菜吃了起来。
周贵听着白炎锡这不置可否的回答,立即惊慌的跪倒在地,涕泪俱下道:“白侍卫,小的原是猪油蒙了心,会错了沈将军的意。您就把小的当个屁。风一吹就没影了……”
白炎锡皱了皱眉:“你家将军没有教过你礼仪吗?”
周贵听他提沈茂群,面上神色更加慌乱,叩了几个头。哭着道:“俱是小的自作主张,您要打要罚都行……”
“出去。”白炎锡不耐烦再听他多说。他不过是不喜周贵在他用饭时出言不雅罢了。至于之前被困客栈那档子事,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就算说话难听了点,然许半青和他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有心思和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计较。就算真要赔罪,那也得是沈茂群自己出来,哪里轮得到周贵一个奴才说话?
周贵见白炎锡面上不喜,又磕了个头,连忙退了出去。心中却大急,看白侍卫的样子。定是真个恼了他。不由垂头丧气起来。都怪他自己,沈将军只叫他去和许半青说一声,不放他从客栈出来就完了。他自己跑过去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现下白炎锡成了沈将军的座上宾,更不用说他原本身份就是在御前行走,碾死自己也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
白炎锡吃过饭,想了想,周贵此人虽是个小人。却也是能伸能屈。倒也是个能用的,若是叫他去探探甪杨镇的情况……想着。就去寻了沈茂群。
沈茂群一听,就打了个激灵。
他怎么把这个事儿忘了。当时他为着要避嫌,只派了三千人给许半青。现下已经打起来了,却不知许半青人在哪里?若是被乞颜部的大军撞上了,后果不堪设想。就急了起来:“你是说,许侍卫现下已经到了甪杨镇?”
白炎锡点了点头,“所以想跟你借个人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我看周贵就是个机灵的,又是你手底下的可靠人……”
沈茂群哪有不应的,忙吩咐人唤了周贵来。想了想,又是不放心,又派了两名探子分头行动:“先去看看四川驻军那边,再去甪杨镇。”吩咐周贵:“顾总兵那里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管,直接去甪杨镇。”
只盼许半青那边能平安无事,不然的话,就是他有几个脑袋恐怕也不够赔的。
白炎锡闻言点了点头,沈茂群做事,还算是周全。
周贵听说派自己出城,立即就心惊胆颤的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沈茂群哪知道周贵与许半青之间那档子事儿,闻言不耐烦的挥挥手:“叫你去就快去。”
周贵又朝着白炎锡磕头。
白炎锡端了一旁早已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冷声道:“富贵险中求。”
周贵闻言,要磕头的动作就顿了一顿,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小的,明白了!”
言罢,对着沈茂群又磕了个头:“将军,若是小的有事,还盼将军看在小的还算勤勉的份上,对小的家中老母看顾一二……她是夫人院子里负责洒扫的……”
说完,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板出了门。
白炎锡就有些好笑:“承沈将军的情了。”
沈茂群就叹了口气:“哪里的话,你也说他还算机灵了。只盼他没起错名字,真个有这个富贵命吧!”只是他也知道,白炎锡说的机灵云云不过是借口罢了,虽不知白炎锡为何坚持叫周贵一个全无经验的人去做探子,但也不愿在这种小事上与他纷争。
二人正说着,北门的方向又喧闹起来。两人相视一望,沈茂群又叹了口气:“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带上头盔,与白炎锡一起出了门。早有手下人牵了马过来,二人上马飞奔向北门。
然不等行至北门,就又马蹄声自身后追来:“报——”沈茂群回头望去。
马上那人行至身前,立即翻身下马,到沈茂群马前低语了几句。
“什么?”沈茂群就瞪大了眼,看了一眼白炎锡。
这时范泰吉自后面赶来:“可是有城东的消息?”
沈茂群点了点头,却是不动声色。暗含警告的看了眼手下来报信的人:“叫那探子到书房候着。”又朝着范泰吉拱了拱手:“范都督,您是一起回府里,还是先去北门看看?”
范泰吉望了望不远处的北门:“都到这了,我不去看看也不放心。”又对沈茂群诚心诚意的道:“若是有事,还请派个人来知会我一声。”这是认领了守门的任务,将指挥的大权交给了沈茂群。
沈茂群面上神色一变,肃然道:“范都督放心,我省得的。”又看向白炎锡:“白侍卫随是一起走一趟吧,北门上有范都督,必然无碍。”却是间接肯定着范泰吉的能力。
当此战况紧急之时。二人终于能够完全放下成见。
白炎锡暗地里就点了点头。范泰吉已元老之尊,能够主动放下身段,到底是个懂事的。而沈茂群也不在这种时候虚应谦让。二人都是能经大事的。
回了守备府的书房。沈茂群才放任自己脸上显现出焦虑的神色:“到底是怎么回